“药放在正厅的柜子里面里。”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口齿不清地告诉五月,“还有三包。”
五月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量,觉得差不多应该够了。她安慰似的轻抚着义勇的脸颊,伏低了身子,将前额贴在他的额上。这能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过热的体温。
“那我去正厅拿药咯。”她坐直身子,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义勇的手,“吃了药才能好啊。”
然而义勇一动不动,连一根小拇指都没有被掰开,只问:“你就去正厅而已吗?”
“嗯。”
“你不会再一声不吭地突然走掉了,对吧?你会留在这个家里的……对吧?”
他的目光依旧是泛着恍惚与迷离,却意外的透彻。
五月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他一直都在意着那天晚上自己的突然离开。因为他从不提那事,所以五月也从来都不清楚他的心情。
所以,自然也不知道那一刻他的慌张与焦急。
如果不是因为这场病,他大概不会如此轻易地把这番心事说给五月听吧。
五月揉了揉眼睛,忽然觉得嗓子有点疼。她抓起杯子,灌下一大口冷水,这才让她勉强能够开口了。
“我不走。”她郑重其事地看着义勇,“再也不走了。”
义勇笑了,连眸中都漾出笑意。他松开手,安心般阖上了眼,小声对她说:“你去吧。注意安全。”
房间距离正厅,拢共也就短短几步路的距离而已,根本谈不上需要“注意安全”。但五月还是很认真地应了一声好,这才轻轻出去了。
走在木廊上,五月悄悄地想,等义勇退烧了,意识也清醒一点了,该好好地向他道歉才是。要告诉他,那个夜晚她不应该什么都不说地就去了蜜璃家,害他平白地担心了太多。
唔……为了表达歉意,到时候给他做一顿好吃的吧?
从房间走到正厅的这阵短短的时间里,五月的心里飞快地滚过了一堆菜名。
不过,现在重要的,显然不是该做什么菜,而是药在哪个位置。
正厅里没有多少柜子,一个个翻过去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但五月太心急了,她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
现在正厅的中央,她决定先揣摩一下义勇的心情。这样大概就能知道药会被他放在什么位置了。
角落里那个梨花木五斗橱的最上一格抽屉,义勇好像挺常用的。然而拉开一看,里面就只有一些杂物而已。
五月又试着揣测了一下,然而一扑一个空。
五月沮丧了——原来她一点也不懂义勇!
但沮丧归沮丧,该找到的药总还是要寻出来的。这回五月不再用“揣摩义勇的心情”这种投机取巧的方法了,而是老老实实地拉开每一个抽屉,决心不漏过正厅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当拉开第九个空荡荡的抽屉时,五月莫名紧张起来了,害怕自己会找不到药。她已经磨蹭太久了,而这里所有的抽屉,也很快就会被她全部拉开。
如果真没找到药,那就得出门去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