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会儿,迟钝的五月才意识到,义勇这是在同她闹小脾气呢。
五月一时无话可说。
不是……平时的义勇,真的会为了这种玩笑话而生气吗?难道是因为发烧发得神志不清的缘故吗?
五月先前就听说过,有些人在生病时会表现得和往常截然不同,大概是迟钝的知觉在悄悄作祟。
她以前觉得这种说法没什么依据,所以便也就从未放在心上,只当这是个笑料而已。
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吗?
五月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
但义勇的小脾气还是该抚平的。
五月默默挪到另一侧,逮了个恰到好处的时机,把湿毛巾重新盖回到了他的额头上,又揉了揉他的脸,好声好气地说:“没有没有,义勇不是笨蛋。我刚才是瞎说的——你怎么可能是笨蛋呢!对吧?”
五月柔柔地说着。她觉得自己的语气就像是在同小朋友说话,让她自己都不禁产生了一种僵硬的感觉。她本来就不怎么擅长哄人,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幸好义勇还算是好哄。一听到五月说出他不是笨蛋时,他的小脾气立刻就没了。他也不再念叨什么,乖乖地换回仰面躺的睡姿,让湿毛巾稳稳当当地盖在自己的额头上。
先前侧躺着的时候,毛巾总是会滑下来,五月不得不一次次地重复着拿起毛巾盖到头上的动作。
病患者的心情趋于稳定,五月总算是能放心了。她又重新开始翻找起感冒药。
她记得上次自己发烧时义勇买回来的药还剩下了一些呢。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翻箱倒柜找了一同,五月都没有找到药的踪迹。而义勇的面色依旧潮红,看起来糟糕极了。五月摸了一下她的脸,烫手的温度让她觉得实在不妙。
“体温还是这么高……”
她小声咕哝着。
估计再这么烧下去,义勇就真该变成笨蛋了。五月没办法就这么坐以待毙,等待免疫功能将感冒自愈。她决定出门买药,顺便再揪个大夫过来。
她站起身来,却忽然被义勇拽住了。他看起来完全是一副已经病糊涂了的模样,力气却还是很大,紧紧抓着五月的手,怎么也不让她离开。
“你要走了吗?”
伴随着微弱的轻声询问,他忽然猛烈地一连咳了好几声,嗓音也沙哑了。
“你别走……”他如同央求似的说着。
这话听得五月一阵心软,甚至还感觉到了一种迷之罪恶感,宛若自己真变成了那种“抛弃病重恋人毅然决然地一走了之”的死渣女——虽说义勇只是得了一个小小的感冒而已,以及她是为了买药才出门的。
五月能理解生病时的脆弱心情。可就算她已经同义勇解释了以及要去做什么,义勇却还是死拽着五月的手。他病得连眼神都透着迷离,看起来比平时更呆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