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行,除却沉默。
可义勇甚至都没有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只是看向了别处。尽管那别处的风景,根本就没有落在他的眼底。
余光能瞥见到五月起伏不停的胸膛,也能看到她试图探向自己,却因怯懦而僵硬地停留在半空的手。
呼吸几乎都快沉寂了。义勇闭上了眼,他始终没有说出什么,只是轻轻推开五月,继续往前走。
他的动作一如往常轻柔,却刺痛了五月。她反手拉住义勇。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义勇的手一震,不小心将碗跌在了地上。
一声过于清脆的重响,白瓷碗变成了稀碎的陶瓷碎片。
义勇能感觉到五月被这声响吓得抖了一下。他没有勇气去窥探她的神情,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是在哭。
“求你了,可以说点什么吗?任何都行……和我说话吧……”
哪怕是狠狠地骂她一句也好。
说她痴心妄想,说她失去理智。怎么说都没关系,再难听的话她过去都已经听惯了,她不会因此感到难过的——就算用这话刺伤她的人是义勇,她也不会感到难过。
她只是……不想要面对这样的沉默啊。
义勇的心被揪紧了。他真的不想让五月那么难过,但是……
“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他人的喜欢。”
他缓缓抽出手,语调意外的平静——他没想到,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平静地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就算接下去的话语再怎么刺痛他的本意,他也应该能够顺利地说出口吧?
深呼吸——
“五月,放弃对我的爱意吧。”
抛出这句话,两颗心似乎同时坠地了。狠狠砸向坚实的地面,与白瓷碗一起,粉碎成细小的碎片。
她哭了。这次她真的哭了。
义勇能听到五月的啜泣声。
义勇记得,她总是说自己不是爱哭鬼,但其实她落泪的次数不少。过去他总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她的眼泪。
直到此时,他也依旧是同样的无知。
于是他逃了。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义勇一夜未眠,直到天亮也依旧端坐在室内。纸门隔绝了太多的声音,让他没办法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停念想着五月对他说的话,以及自己对五月所说的话。听到她的话时的惊愕与悄然掠过的幸福感,以及言不由衷的僵硬无奈,此刻统统交织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