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房里苦恼要怎么跟九哥说这事,便看到赵构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站起来跟他见礼,毕竟他现在是天子,不再只是她单纯的九哥了。
他伸出双手扶住她渐显笨重的身子,一脸的小心翼翼。
他扶她坐下后,自己却没坐,只是站在她面前,眼睛盯着她的肚子问她:“这孩子,可是那金兀术的?”
赵莞没说话,只是默认地点点头。
赵构将脸撇向一边,神情有些痛苦。这个金人的种在她肚子里都已经这么大了,他该怎么办呢?
“你打算怎么办?要生下来吗?”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不认同的逼迫。
他问的这个问题,她已经想过千遍万遍,可最终还是下不了决定。现在这孩子已经频繁地在她肚子里动来动去,他已经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了。她的心也与他紧紧相连在了一起,他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九哥,不管他的父亲是谁,但现在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九哥为难的。等我生下孩子后,我会带着他远离宫廷,隐姓埋名平静地过完这一生。如果这样九哥依然不满意,我可以现在就走,莞儿绝不给九哥添任何麻烦。”
“你这说的什么混话。你是在怪我容不下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吗?就算真如你所说,你愿带着他隐姓埋名过平民百姓的生活,可你想没想过,你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可能能一个人拉扯一个孩子长大?你靠什么生存?真是天方夜谭。”
“这些无需九哥为我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学东西很快,也很能适应各种各样的环境。我相信自己一定行的。”
在她还未到达越州行在之时,她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了。金军这次南下给江南宋地带来的创伤是巨大的,所以这个孩子是不可能被宋人所接受的。她只有带着他隐姓埋名才能保住他。只是她还有一件事未完成。她还没有说服并鼓励九哥好好励精图治,好好治理大宋并使其强大将来能与金国抗衡救出在上京的所有人。眼下看这情形,她是必须得找个时间好好跟九哥谈谈了。只要把这件事了了,她就可以安心的离开。
赵构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觉得她还是跟以前一样,把这个世界想得太美好,太不了解世间险恶,民间疾苦。他是绝对不相信她一个柔弱的女人,一个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能独自带着一个孩子独立生活的。
最终俩人的谈话在赵莞的固执与赵构的恼怒之下不欢而散。他拂袖而去,赵莞则有些虚脱地瘫坐在凳子上。
她轻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那个小生命,现在仿佛他也能感应到她,只要她把手放在肚子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那里便会动一下,好像是在回应她,她觉得甚是有趣,于是每天这样抚摸他成了她最开心的事。
赵构特意在行在里设了宴席犒请韩世忠和岳飞。尤其是韩世忠,他可以算是宴席上的主角,赵构主要是在庆祝黄天荡一役,虽然最后宋军以失败告终,但却把兀术围困在黄天荡里四十八天之久,让这个不可一世的金国太子完颜兀术不得不服软求饶,狠狠挫了他们的锐气,也大大地给宋朝君民出了一口气。所以赵构非常高兴,当即就给韩世忠加官进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