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常吓得霎时住嘴了。迟疑半晌,惧怕的语气里带了几丝茫然:“奴才愚笨......公公到底想要奴才说什么?”
福安看他一眼,见他是真的不明白,便低声提醒道:“就是西宫里边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状况出现......”
广常面上更疑惑:“不为人知的状况?”
福安没好气,只能把话说得更明白:“就是问你,那位小主子平日了都做些什么、见过些什么人没有,或者有没有谁犯了忌讳,偷偷踏入西宫的?自然,这里边要除去常去闹事的几位小祖宗。”
广常心下巨震,眼睛猛地瞠大,好在他低着头,并没有被福安发现。
他仍惶然不安回道:“奴才不敢欺瞒,西宫里一向沉寂,除了十一公主、六皇子等常去、常去虐打,其余时候也只有奴才进出送吃的,再没有别人了。小主子......因为年幼体弱,惨遭毒打之下,每次总要好些时日才能缓过来,往往这次还没好,下次又来了,旧伤添新伤,又缺医少药,咳嗽、吐血不停,总也没有好的时候。平日里不过是躺在床上养着罢了,并做不了别的什么。”
这等惨况,饶是福安听了也心生不忍。只是思及当年那一桩满朝震惊的公案、那血流成河的骇人场面,他又哪里还敢说些什么。又想起近日里皇上寝食不安,龙体欠佳,夜里每每梦魇,何尝不是因为此事?
他叹息一声,道:“既是如此,你便回去罢。往后有了什么,记得来告诉杂家。”突又眉头一皱:“你不好好待在西宫里,出来干什么?”
广常面色不改:“天气严寒,小主子身边没有足够的御寒之物,这两日感染了风寒,奴才想着去厨房要些姜汤也好......”
“罢了罢了。”福安挥挥手,从袖口掏出来一袋银子给他,“那些人惯是捧高踩低的,没有银两你怎么使得动?拿去罢。”
广常忙不迭接过来,感激道:“福安公公心善,奴才替小主子谢过了。”
福安却没当一回事,只又沉了脸色低声提醒道:“虽说派你到了那个地方,你伺候可不能不尽心。不怕告诉你,皇上那儿明面上虽是冷着,暗地里可是关注着呢,若有什么闪失,你一颗头可不够砍的。”
广常脸上便有带了几分惶然,躬身应道:“是,多谢公公提点。”
福安嗯了一声,看看外边无人经过,便把拂尘一挥,快步走了。
待他走了,广常面上却露出一丝讽笑。他把银子收起,却没往御膳房走去,反而朝着方才福安走来的方向——棠香宫那边去了。
冬月里冷飕飕,天儿黑得也极快。江婺陪着无殃学习了一天,下午根本忍不住频频打哈欠,好在四点多天就慢慢暗下来了,光线不足,江婺就阻止他继续看书。她第一次在屋里点了一支蜡烛,让他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到外面井里打水来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