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乔家那小姑娘吗?”梅老夫人眯着眼睛在窗户边看了半天,又吩咐梅妈道:“去把我的眼镜拿过来,老啰,眼睛也不中用了。”
梅妈没想到晚上刚提到宁心,祺少爷半夜三更就把人带回来了,亏她还拍着胸脯向毕莲幽保证经过她旁敲侧击,老夫人对宁心起了厌恶之心。
梅老夫人戴了眼镜后就在窗帘子后面仔细看了起来,边看边咕哝道:“这臭小子,三更半夜的也不知要收敛,是想把别人都吵醒吗?”
梅妈见她为老不尊地在偷窥,嘴角抽了抽,状似无意地说道:“跟祺少爷一起回来的是牧家少奶奶吗?应该不是吧,听说牧老爷子生病住院了。”
言下之意爷爷生病住院,宁心这个孙媳妇却在跟情夫幽会,实在有违妇德。
老夫人听罢嘴角的笑意就淡了几分,梅妈看了喜上心头,再接再厉道:“听说这牧家少奶奶的娘家之前欠了一千万的外债,是牧老爷子帮着还的,牧家少奶奶也就顺势进了门……”
“哗啦”一声,梅老夫人重重地拉上了窗帘,遮挡了院子里的风光,梅妈因这变故惊得也就住了口。
梅老夫人冷冷地瞥了梅妈一眼,两人虽是主仆关系,但在一起的时间比老夫人嫁给老爷子的时间还要长。
梅妈被这别有深意的一眼惊得心中一凉,但要闹不清老夫人的意思,刚想说几句好话搪塞过去,却见老夫人顺手抓了桌上镜盒里的布在擦眼镜,那风轻云淡的样子不复刚才的冷厉。
梅妈暗自吁了一口气,赶紧上前道:“老夫人,还是让我来擦吧,我都帮你擦了几十年了,肯定比你擦得好。”
梅老夫人擦眼镜的手便是一顿,接着把眼镜和布一起交到了梅妈手上。这老家伙,也知道用几十年的情谊来说事。
“子强病得不轻吧?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妨碍里你们夫妻团聚。”老夫人道。
她说得漫不经心,梅妈却听得心惊。梅妈年轻时曾出去嫁过人,这子强自然是她嫁的丈夫,只是这男人不靠谱,吃喝嫖赌样样沾染,梅妈给他生了一子一女都没能让他收敛,多说几句还对她动辄打骂。最后还是梅老夫人干涉,把梅妈和一对子女接进梅家大院,这才让他们母子得以安稳度日。
梅妈和丈夫虽没有离婚,但这些年也只逢年过节遣了儿子女儿回去看看,给几个钱给他花花,夫妻并无多少情分,老夫人提他是什么意思?
梅妈虽暗中投靠了毕莲幽,但还没到头脑发昏的地步,她一对儿女连着孙子辈都还靠着梅老夫人过活呢,况且她投靠毕莲幽也是为了儿孙以后能有个依靠罢了,不至于梅家两老归西后,他们因梅家无主人而被遣散。
“我听程儿说了,”程儿是梅妈的儿子,“也让程儿给他请了看护。”
梅妈“嗯”了一声,继而说道:“他怎么说也是你丈夫。”听她话里没有强迫之意,梅妈彻底放下心来,她就怕回到那个男人身边,虽然那男人暮暮老矣。
可梅老夫人接着道:“牧老爷子生病了?生的什么病?阿祺把乔家那丫头带出来,不能在医院照顾她爷爷,说起来是我们的不是,阿梅,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带点礼物去看看?”
牧老爷子生病,梅家去探病做什么?赶上门告诉人家我家的外孙要抢你家的孙媳妇么?
梅妈被老夫人一连串的问题问得头脑有点发晕,又听她道:“阿梅你照顾着这我们老两口,还要时刻关心牧家的动态,真是难为你了。”
梅妈被这柔中带刚的话彻底打醒了,这下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老夫人对她逾越下人的本分生气了,也许早就察觉到了她投靠了毕莲幽。
她暗示宁心不贞不孝,趁爷爷生病期间与祺少爷约会,梅老夫人便搬出她的丈夫,意思你丈夫生病住院你都不照顾,还好意思指责宁心没去照顾丈夫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