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赞颂的,究竟是新王,还是那位天赐的圣徒?
这其中的危险,令窥视到这些东西的人,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贞德。”
位于少年前方不远的王储呼唤了他,于是他打马上前,在落后王储一步的位置勒住缰绳。
立夏恭敬垂首:“殿下。”
以尊称及恭顺的姿态,示意着尊敬。
“折回希农比去时用的时间更长啊,是路途中遇到了什么特别棘手的事情吗?”明知故问的魔物,他将眼珠向右后偏移,用余光去观察落后一步的人类少年。
“英格兰的残军?还是不怀好意的勃艮第人?”他追问道,平稳的语调寻不出任何心虚的痕迹,似乎底气十足。
“没那回事。”少年笑笑,否认道:“只是在养伤而已。而且因为战争胜利了嘛,不只是平民,士兵们也都非常开心,返途的气氛比较轻松,和去支援奥尔良的紧张不一样。”
“伤呢?”加冕前最后作为储君的时光,查理显得比以往更轻松些,他扭头,关切的看着少年的肩膀,“已经恢复了吗?”
“是!”对方非常有活力的回复道:“已经全部恢复了,感谢殿下的关心。”
“应该感谢的,是天父的眷顾。你不是他的眷属吗?”披着人皮的魔物,这样回答,以及带着些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恶意去反问。
雅威早就放弃了他们,天父不在,神眷不显。
眼前的人类少年,实际上只是个小骗子,仅此而已。
只一个,不得不伪装崇高的赌徒。
王储查理的笑容非常谦和,眼底的情绪却有些空洞感,“养伤的日子还好吗?会感觉痛苦吗?我是说……伤口,据说创口愈合时会感觉痒,这是真的吗?”
王储查理的语气意外单纯,甚至透着些不知人间苦厄的意味。
如果不是知道,他就是造成特异点的存在,立夏觉得自己一定会被他的无辜所蒙蔽。
然而……就算对方是带来了麻烦的家伙……
少年默默的叹了口气,说道:“因为养伤,所以睡得稍微有点久。”
“做梦了吗?”魔物想到对方沉睡后,蠕动的嘴唇。
他一直在看着这个人类,战斗,挣扎,被尊敬,背负信仰。
却在对方倒下后才意识到人类的脆弱。
立夏像是没有注意到对方晦暗的目光一样,依旧语气轻快:“是的,做了一个梦。因为过于美丽,所以,即使知道是梦也能没忍心醒来。”
不擅长说谎的骗子少年。
魔物在心中,再一次这样感叹着。
“是什么样的梦?”非常平易近人的对话,一问一答。
似是没预料到对方还会细究,立夏嚅嗫片刻后,才继续说道:“我看到了和花一起落下的雪。”
“不难想象,那一定是非常雅致的风景。”王储的口吻中略带欣赏,以及不能亲眼所见的惋惜。
“是。”少年眼底,似乎还残留有梦里细雪的剪影,“正因如此,才会被梦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