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微微偏过头,纤长的眼睫,在明灭的光束下落下一片阴郁,与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语声微弱,神色却安之若素:“规矩?我懂,可是我沈子言天生不爱按规矩办事。”
范导听完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了几分,片刻后,眼底顿时暗生恣睢:“沈子言,我知道你不怕事,但是我也不介意把麻烦丢给凌浅然。”
沈子言墨黑的眼眸不易察觉的暗了暗,神色微凝,回想起昨晚范导将满是烟渍的手,搭在凌浅然肩头,一向温文自持的沈子言,顿时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意,顷刻抬手拽过范导的衣领,指节因为过分用力而透着灰白,筋络也显得格外明显:“我可以输,但是即然是针对我一个人,就没必要让大家陪我一起受罚,还请您自重,不要试图逾越我的底线。”
众人只见灯光下的气氛格外凝重,这才意识到两人并非只是单纯的交谈,纷纷前来劝阻。
“子言。”凌浅然手心盖过沈子言因为过分用力而轻颤的手,试图让他松开范导的衣襟。
沈子言阖了阖眼睫,此刻才从勃怒中稍稍有所缓和,或许因为刚刚的动作花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失力的手依旧不自觉轻颤,最后终是微微松开了。
范导见状,猛然推开毫无防备的沈子言,只见他脚下猝然失力,险些栽倒。
范导抬手轻轻拍了拍褶皱的衣襟,昂首望向身前的沈子言,嘴角的弧度,以及眼底的轻蔑,恰巧落在沈子言视线中,语声满是戏谑,似是在宣誓主权:“呵…看你表现。”
和范导同样阴刻乐祸的,还有一旁假意劝解的江以遄:“子言,不要和范导计较,他只是…”
不等江以遄说完,沈子言便扭头向树边的椅子走去,擦肩而过时,刻意的撞开了档在一旁的江以遄,江以遄借机向后踉跄了几步。
凌浅然顿时急步走了过来,扶住了江以遄,转而对着沈子言的身影埋怨的怒吼了一声:“沈子言!”
沈子言闻声,脚步一滞,深邃的眸子里氤氲开一片朦胧雾气,这一声'沈子言',已然深刻刺痛了他内心最不愿意触碰的那个尘封角落。
或许,就连当初带着恨意的'沈先生'都好过此刻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沈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