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留校任教,考我的研究生在学校多呆两三年,两三年后,这股风头过去了,可能你毕业的前景就会有很大的不同,这个,你也不愿意考虑吗?”
柳侠低头抚摸着手里的信封说:“再让猫儿等两三年,再让他每天早上四点十分起床、晚上八点多到家两三年……我做不到,我舍不得,我一天也不想让他再跑了;
还有我大哥,他每天都要跑比我们猫儿和小蕤更远的路接送他们,他已经接送我和我另外几个哥哥好多年了……”
黄有光凝视窗外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从黄有光那里回来,柳侠躺在床上愣怔了很长时间,他在想自己今天的选择是不是正确,这样的选择对猫儿的未来是不是最好的。
柳侠是暑假返校前的那个星期天听到柳川说起的一件事,才开始反省自己对猫儿上学这件事的态度是不是得改变一下。
柳川在荣泽的一个朋友,父亲是退休工人,母亲是普通的农村妇女,而且身体一直不太好,平时都是父亲在照顾母亲,家里兄弟姊妹之间虽然偶尔也有小摩擦,但整个来说还算是和睦。
去年冬天,朋友的父亲突然患脑溢血去世,因为前些年家里几个儿子陆续结婚办事,母亲又长年用药,父亲的工资又不算高,所以没有给母亲留下什么积蓄。
这样,父亲去世后,母亲的抚养就成了一个难题,几个儿子都不愿意让母亲跟着自己过。
柳川的朋友在家里排行老三,是自己当初考上中专出来的,接父亲班成为正式工的是家里的老四。
朋友提出几个儿子轮流照顾母亲的时候,老大、老二都不同意,说老四接了父亲的班,就应该把给母亲养老送终的责任承担起来;
老四说,就算是自己接了班,那母亲也是生养了几个哥哥姐姐的,他们也有义务赡养母亲,不可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他一个人。
两个女儿说自己还有公公婆婆要养活,把母亲接到婆家赡养不合适。
现在,朋友的母亲自己一个人做饭过活,谁都不跟,说等有一天自己做不动饭了,就找个没人地方一死了之。
柳侠听完柳川的故事,当时一下就想到了猫儿,他比猫儿大十岁,如果猫儿考不上大学,以后就没有工作没有工资,那等自己老了,死了,猫儿怎么办呢?
柳侠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思维是钻进了死胡同,他意识里的猫儿一直都是当时坐在他怀里、和他一起听家人说话的小小的猫儿,而没有想到长大后的猫儿是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
他的想法没有和任何人说,所以也没人提醒他这一点,柳侠就带着这样一种对猫儿未来无限的忧虑,来规划自己的人生道路。
柳侠想了很久,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必须得回中原省,回到他能为猫儿目前的生活和教育争取到的最好的环境中去。
其后的几个月,发生了好几件让柳侠记忆深刻的事情:
第一件事,他们的英语考级成绩下来了,他和詹伟都过了,黑德清不废前言,带着全寝室的人又去搓了一顿鸿宾楼。
詹伟则让他妈用柳侠暑假回来时给他带的干槐花蒸了一大锅包子,对面218的人也分到了几个,大家都说特别好吃,詹伟就让他妈又连着蒸了好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