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云看了看猫儿,垂下眼睛,没吭声,显然不认同柳侠的话。
猫儿鼓着脸坐在床沿上对柳侠说:“小叔,你现在就是背着我谁,我每天也必须五点就起来,不可能睡到快晌午的。”
柳侠心疼地摸摸他的脸:“所以就更得保证睡眠质量,看你的脸乖,一点血色都没了,你要是一直这样,小叔以后还敢出外业吗?
三个多月没看见你,可我觉得你一点都没长高,这肯定就是因为我不在家你一个人睡不好,不能好好分泌生长激素导致的,你跟我一起睡才会睡踏实,听话,快搬过去吧乖。”
猫儿摇摇头:“我喜欢这个屋子,喜欢这个大床。”
柳侠把手里的东西放下,抱着膀子看着猫儿:“你跟小叔怄包儿是吧臭猫?小叔这么长时间才回来,你居然不管小叔想自己睡一个屋,你其实是嫌弃小叔了对吧?那好,你在这屋吧,小叔自己去那屋睡。”他说着就做出要走的样子。
猫儿一下慌了,跳下床拉着柳侠的胳膊不让他走:“不是,不是小叔,我没嫌弃你,你,你,你再过一个月就二十四了,奶奶和周阿姨她爸妈都想让你们过了年就结婚,你们结婚肯定得结在主卧那屋对吧?
我从煤棚里搬回来的时候想着,如果先搬到主卧,等你们结婚了再搬出来,来回折腾太麻烦,还不如直接搬这屋。
小叔,我是真的喜欢这个屋,这个屋离那个就几步远,其实跟那个屋是一样的,是不是小叔?”
柳侠楞住了,他看看猫儿,眼睛的余光看到了旁边的周晓云,所以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猫儿。
如果他以前觉得同在一个屋檐下,都在这一套房子里,哪个房间都一样,刚才在看到主卧大床上明显没有人住过的样子时那一瞬间的心慌,现在再看看旁边从容地站着的周晓云和看起来好像非常喜欢这个背阴的小房间的猫儿,他一下就明白了,怎么可能一样?
当这个房子加入另一个主人,一直以来和他一起,甚至比他投入更多心血来维护这个房子这个家的猫儿,居然就这么天经地义顺理成章地被推到了这个家边缘的位置。
猫儿在暑假回来后的这几个月,几乎每天和他通电话,周晓云两天和他通一次话,三哥一星期和他通一次话,但没有一个人跟他说过这件事,也就是说,所有的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柳侠忽然心口堵得喘不过气来,他转头看着周晓云。
周晓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是要去原城了吗?我爸妈说,如果你以后经常这么出去,我再在原城工作,咱们如果不结婚,以后见个面都挺不方便的。
他们怕长时间这样下去,咱们会越来越生分,所以想让咱们早点结婚。
剑锋哥说柳队说,叔叔和阿姨也是这个意思,不过我……”
茶几上的大哥大突然响了,打断了周晓云,她过去接电话。
猫儿扒着柳侠肩膀对他撒娇:“小叔,我不想搬,要不,你来这屋睡行不行?”
柳侠看看那超大号的床,看着那个应该是早上起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叠的被窝儿,他可以想出猫儿一个人睡在这里时的样子,小小的、孤单的一个包,他揉了揉猫儿的头:“好,今天小叔陪着你在这屋里睡,明天咱还搬回去,小叔结婚的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