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发他亲爷爷和父亲都是中年早逝,他父亲去世前,把十岁的他托付给了三太爷,三太爷一直把柳长发当亲孙子放在自己家里养,给他办完亲事后,才让他回到自己家的老院单门另过。
柳长兴是六爷的小儿子,是三太爷亲孙子里最小的一个。
柳长发今天早上又单独去找三太爷。
三太爷很生气,直截了当地对柳长发说自己做不来这种强人所难的事。
柳长发恼怒之下,居然说三太爷这么多年来,对他都只是嘴头上的好,实际上有了什么好事,三太爷都是给了自己的亲孙子。
柳长发还举了个例子,说当初去罗各庄煤矿当合同工,他年龄也差不多,三太爷却让柳长兴去了。
柳侠气得就差没破口大骂了:“九叔不去也轮不着他去,自私自利忘恩负义哩白眼狼,要是叫他去,不管挣多少钱他都不会帮布家里其他人一分。”
柳长青看柳侠:“幺儿,那是您十叔咧。”
柳侠不服,脖子拧到一边:“他要不是辈分搁那搁着,谁搭理他,喂不熟哩……哼哼哼!”
柳凌说:“伯,虽然幺儿说话不好听,可他说哩没错,十叔这样对俺太爷不中。”
“是不中,”柳长青站了起来,对柳长兴说,“你今儿晌午搁这儿吃饭,到十二点以后再回去,我现在就过去,看他几个想咋着咧。”
柳长兴知道柳长青什么意思,自己如果和他一起回去或提前回去,柳长发他们肯定能猜出是自己来喊的柳长青,那以后自己一家就更得被他们责难了。
孙嫦娥隔着窗户看着这边气氛好像不对,已经出来了,她拦住了柳长青:“你干啥去?”
柳长青说简单把事情跟她说了一遍。
“那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裳,咱俩一块去。”孙嫦娥说着就转身往自己屋里走。
柳长青却喊住了她:“长安跟长发家哩都不省心,你别去了,去了平白生气。”
孙嫦娥只管往屋里走:“我不去,那俩糊涂柴是兄弟媳妇儿咧,她们只管撒泼胡来,你当大伯子哥咧,咋张口跟他们扯白?”
柳魁一直没说话,这时候忽然站起来:“伯,妈,您俩都搁家,我过去跟他们说。”
柳长青摆摆手让柳魁坐下:“你是晚辈咧,他们跟你倚老卖老,两句话就堵哩你张不开嘴了,你搁家陪您九叔喝杯酒。”
看着柳长青和孙嫦娥走远,柳长兴苦笑着对柳家几兄弟和柳长春摇了摇头。
柳长春和柳茂自始至终没插嘴。
他们和三太爷家这一支血脉上已经很远了,今天这事还算是柳长青这边大家族的家务事,当着柳长兴的面,他们说什么都不合适。
柳侠不高兴:“太爷跟咱伯帮了他们这么多年,咋现在反倒跟欠了他们样咧?”
柳凌说:“升米恩,斗米仇,帮得多了,他们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视线一直跟着父母的柳魁忽然扭头对柳长兴说:“九叔,我不陪你了,我不放心,我得跟俺伯俺妈一起过去。”
柳长兴说:“孩儿,你去没用。”
“不一定,”柳魁的笑容很冷:“有些话俺伯俺妈不好说,我是晚辈咧,我只管撂出来,看他们哩脸往哪儿搁,大不了说完了叫俺伯给我几脚。”
柳凌和柳侠同时说:“那俺俩也去,俺俩小,才是啥都能说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