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现在忙不迭地转移话题:“乖猫,其实,我能这么顺利签合同,还有你哩功劳咧。”
“我?”
“嗯,就是你,本来,听说项目负责人是我,政府办那个李主任还有点犹豫,他觉着我老年轻,办事不牢,后来俺无意中聊起来各自哩家庭情况,他一听说我居然有个小侄搁美国M大咧,还有个侄儿搁京华读研究生,立马就不一样了,热情哩都快冒出火了。”
“真哩小叔?”
“那当然,现在不管到哪儿,只要一提你,小叔哩脸马上就壮哩比脸盆还大,可有面子。”
“真哩?嘿嘿,那小叔,你准备个花牛车吧,等我回去,我坐花车上,你赶车,咱游街示众,叫我好好给你挣挣面子。”
“哈哈,乖猫你这一出去,脸皮更厚了……”
……
柳侠打了四十多分钟才出来,无视收费的中年大叔围观精神病患者的眼神,他转身来到大街上。
原城的大街永远拥挤喧嚣,又正是春夏交汇的时节,本该是灿烂绚丽的颜色,却因为猫儿的声音渐渐消失,此刻在柳侠眼中只有一片黯淡的灰。
柳侠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楞了神儿。
直到一对闹别扭的情侣从他身边走过,穿着碎花长裙的女孩子因为要甩开男友的手把胳膊打在他左臂,柳侠的魂儿才忽忽悠悠转还。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有意的。”被女孩子强硬甩开的男子陪着笑脸,对着柳侠连声道歉。
“呃,没关系,”柳侠也抱歉地笑了下,“是我站的地方不对。”
“那,再见。”男子笑着对柳侠点点头,又转身拉女友,“走吧嘉妮。”
叫嘉妮的女孩子却没有动,而是直愣愣地看着柳侠。
柳侠疑惑:“怎么了?”
“你,你,你……”女孩子好像震惊到忘记了周围的一切,目光犹如有实质一般粘在柳侠的脸上。
柳侠几乎是本能地在嘴上抹了一把,然后低头,他以为自己嘴边沾了饭粒,或自己身上哪里不合适了,比如忘记了拉拉链或扣子串了门。
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没什么问题,脸上没有东西,牛仔裤没有忘记拉拉链,圆领T恤没有扣子所以根本不存在系串门的问题。
“你,认识我?”他只好问女孩子。
“啊?哦,不,不是,”女孩子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太过鲁莽,慌乱地摇头,“不好意思,我,我认错人了,把你当成了……我……的一个……初中同学。”
“哦,这样啊。”柳侠释然,他确定自己在望宁的初中女同学绝对没有一个能够出落得如此漂亮,而且十五年的时间也不足以把一个正常人的外貌和气质改变到让老同学都认不出来,“没关系,这种事大家都会遇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