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震北抬起头,十分无辜地说:“啊?哦,真的啊,我快饿死了,您喂他吧。”
陈仲年恨铁不成钢地转脸,对大儿子说:“你喂思危吃点吧。”
陈震东司令员笨手笨脚地把思危转个个儿,放在腿上,然后才想起来没工具,就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拿个小勺子过来。”
很快,警卫员送了个黄色的塑料小勺子进来,陈震东从陈震北的碗里舀了一勺子稀饭,小心翼翼地,可还是洒在了思危的小兜兜上。
陈震北视而不见,只管吃自己的。
思危急得嗷嗷叫,又抓又挠,陈震东手忙脚乱:“等一下等一下,大伯给你擦一下咱再接着吃。”
好不容易把兜兜上的饭擦干净了,又盛了一小勺,还没送到思危嘴边,就被他抓住,弄得小手上都是,剩下的都洒在了陈震东的裤子上。
陈震北端起空了菜盘子:“我再去弄点菜吃。”
他说自己快饿死了并不是夸张,他今天就吃了一顿早饭,其他时间都只顾跟着柳凌看了,根本就没想起来要吃饭。
陈仲年无奈地伸出手:“来,爷爷抱。”
思危不理,牢牢地抓着小勺子,香喷喷地舔着手上的饭。
陈震北端着菜回来,陈仲年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你不是雇的有做饭的还有奶妈吗?怎么把思危给饿成这样?”
陈震北两个腮帮子鼓鼓囊囊地说:“没有奶妈,只有一个保姆,闺女都上大学了。”
“没奶妈就雇一个。”陈仲年拍桌子:“你鼓捣了那么多玩意儿,房地产公司、汽车专卖连锁、煤矿、电厂,连自己儿子都养不住吗?”
陈震北说:“奶妈和保姆多了,我是怕不可靠,听说有些保姆奶妈为了清闲,偷偷给小孩儿喂安眠药。”
“反了天了。”陈仲年怒吼,看到被吓得看着他睁圆了眼睛的思危,又强压下了声音,“敢对孩子耍阴,直接宰了。你不是狐朋狗友一大群,都挺有能耐的吗?怎么,连个可靠的奶妈都帮你找不来?”
陈震北说:“您也说了是狐朋狗友,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的货们。”
陈仲年被他噎得无话可说,只能愤愤地捏着思危的小手,皱着眉冷眼看着他。
陈震北两碗稀饭两个馒头下肚,终于把良心给暖活过来了,他把柳思危抱了过来,自己喂他吃稀饭。
陈仲年冷眼斜睨着他,嫌弃的眼神几乎要凝实成个大叉子把他给叉出去。
吃完饭,陈震北并没有在书房多留,他说他瞌睡得厉害,想早点睡,就抱着思危离开了。
陈震东和陈仲年交换了一个眼神,跟着他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陈震北把思危裹进了怀里,脚步轻盈地小跑着,小声对思危说:“刚才你怎么不对着爷爷笑呢?你讨爷爷高兴了,爷爷心情一好,没准儿就允许爸爸跟咱们俩在一起了,这样,你就能天天吃到爸爸做的肉糜蛋羹了……”
第396章 兄弟夜谈
陈震北进屋准备给思危洗澡,陈震东给他帮忙。
小家伙特别喜欢玩水,一放进澡盆里就兴奋得手舞足蹈,大叫着把水拍打得四处飞溅,弄了陈震北和陈震东一身。
看着陈震北嘴里假意指责着手里熟练地给小家伙搓搓洗洗,陈震东心里有点难受。
母亲早逝,陈震北几乎就是他和陈忆西带大的,那时候正赶上特殊时期,举国上下都过得战战兢兢朝不保夕,陈仲年和陈老爷子虽然没和同时期的其他很多人那样被批斗或囚禁,但处境也相当艰难,每每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可即便那样,身为大哥,陈震东也没让这个小了自己近二十岁的幺弟受过辛苦和委屈,而现在,他们家在这个庞大的国家可以算作金字塔最顶尖的阶层了,弟弟却过的沉闷而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