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蚕茧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大蚕茧的脑袋咧开一条缝,柳侠的脸露出来一点,苦楚得跟苦瓜似的:“猫儿,你说,人为啥非得长大啊?”
柳岸很认真地想了片刻后,说:“大概是因为,你如果不长大,我就没法长大?”
柳侠的脸更苦楚了:“咱俩要比起来,我其实更不愿意叫你长大,你要是不长大,咱现在就不用分开了。”
柳岸把被子缝拉得更大些,把柳侠的脑袋完全露出来:“可是我想长大啊,我要是一直长不大,咋挣大钱叫你当吃饱墩儿咧?”
“啊——,当人咋这么不美咧?咋就不能就长到十八就停住咧?”柳侠把被子都踢腾开了,整个人摊成个“大”字趴在床上。
柳岸无奈地笑了:“小叔,要是俺大爷爷跟俺大伯现在都看着跟十八岁样,你想想……”
柳侠眨眨眼,还真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打了个激灵:“嚯,那我就喊不出伯跟大哥了。”
柳岸笑着,趴在那里歪头看着柳侠。
柳侠泄气又不甘地和柳岸对视,他啥都知道,可他还是不想二十八啊!
电话铃声从客厅传来,这是和柳凌约好的通电话时间,八点了。
柳侠顾不得怄气,跳下床趿拉着拖鞋就往客厅跑,柳岸拿着家居服跟着他。
“幺儿,吃鸡蛋了没孩儿?”柳凌上来就问。
“还没咧,我将起来,还没洗脸咧。”柳侠很老实地回答。
“俺都替你吃了好几十个了。我今儿哩课搁上午咧,今儿清早我就多煮了点,给那几个天天睡到七点五十五才爬起来哩男生带了些。”
“咦,那,那些女生该伤心了。”听到柳凌的声音,柳侠的情绪缓过来很多,都有心情开玩笑了,他非常清楚柳凌对女孩子的魅力。
“呵呵,对老师表达好感是期末套取复习重点的手段之一,”柳凌笑着说,“那些女孩子很善意利用自身优势,不过,他们遇到了个……哎,思危不敢,拽出来叔叔就听不到咱说话了。”
“思危搁咱家耍咧?”柳侠听到柳凌的话,同时也听到了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
“嗯,小蕤上火了,嗓子疼,还有点咳嗽,简大姐给他送来几瓶枇杷膏,思危看见胖虫儿就咋都不肯走了。”
如果不是应酬的太晚,曾广同现在大多时候都是回老杨树胡同这边住,胖虫儿嫌冬燕管的严,只要能够,就一定要跟着过来,在老杨树胡同一带的人们争相卖房往城里搬迁的时候,这一老一小倒成了这里的常住户。
“思危,孬货,来,跟叔叔祝个生日快乐呗。”柳侠一逗小孩儿,就忘了二十八岁的烦恼。
“来思危,跟小叔说,生日快乐!”柳凌温和的声音传过来。
“啊咿呀呀,呀呀呀呀。”思危带着口水的声音传过来,听着十分的欢实。
“切,你个小笨蛋,光会呀呀呀。”柳侠真正高兴了起来,骂完了思危,又回头对猫儿说:“你这么大哩时候,都会亲小叔哩脸蛋儿了,这笨小子光会瞎叫。”
柳岸揽着柳侠的肩膀坐在他身边,大言不惭地说:“我当然是最聪明哩,柳思……啊咳咳咳,那小屁孩儿哪儿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