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侠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这真是太不幸了。”
陆光明在柳侠身边幽幽地说:“不幸的是我吧,我早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呢。”然后他问闫晓琳,“姑娘,如果我在你们店里吃东西,会怎么样?”
闫晓琳:“……”陆光明一身精英范,神态却很不正经,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对付这种人。
柳岸指指招待顾客用的小圆竹茶几,对闫晓琳说:“往边儿上靠靠,有顾客来,你就说这人是你们的大客户,从外地来,没吃饭,临时垫吧点。”
闫晓琳醍醐灌顶一般灵动了起来,拉着小茶几就走:“先生您这边请,您先吃着,我给您倒茶。”
柳侠还挺佩服这小姑娘的,能坚持原则,也知道变通,手脚还特别麻利。
柳岸过来和陆光明打招呼,两个人说了几句话,陆光明看方峥他们眼巴巴盯着柳岸的模样有点过意不去,就说自己要吃饭了,有柳侠陪着就成,让柳岸和朋友们玩去。
柳岸和方峥几个人去到店门东边那个临街大窗户下一台已经打开的电脑旁边,柳岸在电脑前坐下,其他几个人围在他身边,噼里啪啦敲击键盘的声音如雨点般响起。
柳侠和陆光明在小茶几旁坐下,陆光明把他的卤味和饮料摆在上面,开始吃。
柳侠看他吃的实在太……着急了些,就问:“你没吃午饭?”
陆光明满嘴油光地说:“战战兢兢开了一上午会,以为开完老板会请客呢,谁知道马上快结束了,老板接了个电话,人一下就没影儿了。
我们一年到头都见不着老板的面,好不容易见一回,人突然失踪了我们也不敢乱动,就一直在会议室坐着等,上过厕所都怕老板突然回来,自个儿正好给错过去了。
一直到两点,老板的助理回来了,说老板临时有急事,会议结束,让我们马上回到自己的岗位进行自查……”他又使劲撕了一大口烧鸡。
柳侠趁机问:“你们不是私营企业吗?自查什么的,不都是公家单位才搞的形式主义。”
“什么觉悟你?”陆光明翻了他一眼,“私人企业才是最严格的好不好?国营企业不好好干亏损了,国家兜底,我们要是出现质量问题影响到企业形象,直接饭碗就敲了,懂么,年轻人?”
“现在懂了。”柳侠点头,“不过你们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成年不露面的老板突然出现,还一下子就把你们修理得跟鹌鹑似的?”
陆光明连灌了几大口雪碧:“你平时都不看报纸和电视吗?”
柳侠不解:“什么意思?”他平时确实不怎么看报纸和电视,在山里作业时根本就没这玩意。
陆光明继续啃烧鸡:“最近报纸电视上连续报道的豆腐渣工程,你不知道?”
“这个倒是知道。”柳侠点头说,“还没竣工墙体就开始消减并整体倾斜的大楼;才投入使用一年的桥差点没进睡了路面还成了S型;投资二十多个亿的大型现代化车站刚投入使用就发现地基下沉、多处墙体开裂,怎么,这些都是你们单位承建的?”
陆光明的表情活像要揍柳侠:“小柳你就损吧,这里边有任何一个是我们的哥哥就玩儿完了,你还敢都栽我头上?”
柳侠说:“那你们查什么?”
陆光明说:“以人为镜,反省自身啊。”
柳侠点头:“哦——,我还以为能看看你的笑话呢。”
陆光明扔了手里的骨头:“哎我说小柳,你说那个大楼倾斜,还有那个桥墩子沉的没影儿,是不是你们给人家测量的不准啊,你们把下面的地层结构土质什么的弄错了,所以人家建造时挖的不够深,柱子打的不够粗,钢筋水泥的标号也不够……”
柳侠指着陆光明的脸:“倒打一耙是吧?电视里他们那钢筋还没毛衣针粗,混凝土一抓一把渣,下面就是从地表到地心都是钻石结构,也照样得塌吧!”
陆光明拿起一块豆干扔嘴里:“这些人也真特么有种,简直贼胆包天。”
柳侠说:“是利欲熏心,良心被特么的让铜锈给沤成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