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女娃?”
“没有。”贡布想起赵先生对自己微笑的时候,想起他的宽厚温暖的手掌。“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但是他好像喜欢我。我一直没有给他一个肯定的回答。”贡布又深感自己耽误了他。
“……”喇嘛爷爷深知自己的小孙十分单纯,又是十分讨人喜爱的。
“这不是你的问题,真正的情感是可以接受等待的,想当年你的阿帕……”
“你只是需要一个契机。”喇嘛爷爷双手合十。“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贡布眨了眨眼睛。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西藏大学附属医院。
夕阳光以逆折射的方式散落在病床上。
柚红的颜色瑰丽而又深沉,为那张因为虚弱而不复往日英朗的脸镀上一层若有若无的绯色。
那人的眼皮颤抖了一下,便睁开了,仿若刚从梦中醒来。
赵恣豪睁开眼后,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广州,回到了那些个朝九晚五,觥筹交错的生活。
但当他转过头,看到的是陈旧的,已经被洗的发白的蓝色窗帘,干净崭新的窗户以及站在窗户边上的,那个被阳光雕刻着的笔挺静默的身影。
“我想我比我自己想的还要喜欢你很多很多。在大雪里我想了很久,也只想通了这一点。”
“虽然我除了对你来说一文不值的一切没什么东西给你……哦,还有我母亲的戒指。”
赵恣豪冲那个背影说到,像平常一样微笑着,发白的嘴唇开裂开来。
“那我若收下了,你要如何。”
贡布没有转过身,声音低沉平缓。像每个晚上赵恣豪听到的诵读梵文的声音,古井无波却悠远绵长。
赵恣豪愣了一下。
“嫁给你或者娶你。”
第7章 片段六
“要喝水吗?”贡布说着走向了饮水机。
“你穿西装很有味道,贡布。”赵恣豪舔了舔嘴唇。
“温水。”贡布把水杯递给赵恣豪。
赵恣豪试着抬了抬手腕,颤颤魏巍地。“我没力气,你喂我吧。”
贡布把水递到赵恣豪嘴边。
不知道为什么,赵恣豪觉得此时此刻的青年很冷漠,可能是因为这一身西装,赵恣豪心想。
“你现在还不适合吃油腻的,我给你去买一些粥来。”
贡布转身离开时却被抓住了手腕。
“陪我一会儿吧。”
“其实在来这里之前,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而努力地,虚与委蛇地活着,
我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并报复性地把我亲生父亲的所有心血毁于一旦。
但在那之后呢?我活的放纵而虚伪。活成了我的父亲的样子。
在窒息的那一刻我回想起的只有那一片雪山,和倒映着雪山的那一弯澄清的纳木错,以及站在岸边的你。
我又自私地想该怎么让你愿意跟我去法国的波利尼西亚,美国的佛罗里达。”赵恣豪眼里盛载了几乎让人难以承受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