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身体王上也知道,若是伤得厉害些,现在哪还能与王上坐着说话。”王晟笑道:“甲胄太凉,王上先脱下来,臣再与王上细说不迟。”
刘符听他如此说,觉得确有道理,放下心来。王晟没有卧床不起,说明总还是没有太严重。他卸下甲胄放在一边,觉得两手疼得发麻,见案旁有一只铜盆,便打算去洗一洗手,刚一走近,看见里面的血水,便又立刻折了回来,“不行,你先给我看看。”
他就是太相信王晟了。上一世王晟重病时仍瞒着他,居然一直瞒他到死,王晟嘴上说着没事,其实最不可信。他一想到这儿,那双混沌的眼睛便又在脑中渐渐浮了出来,与王晟现在望向他的两只漆黑的眸子重合,让他觉得又隐隐喘不上气来。
“景桓,你将上衣脱了。”刘符对王晟其实一直在敬重中还有一丝畏惧,对他极少用强硬的语气,这时却一反常态,根本不容王晟置疑。
“王上,臣……”王晟踌躇了一阵,难得的说不出话来。刘符见状,却更加确信王晟受了重伤却瞒着他,眼神沉了下去,右手的手指又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紧紧地盯着王晟,似乎下一刻便要亲自动手。
王晟哪里能等他动手解自己的衣服,见实在推辞不过,只得咬了咬牙,自己解开了腰带。他垂下眼睛,与刘符紧盯在他身上的视线错开,神色虽与平日里一般无二,但一贯苍白的脸上却浮起淡淡的血色。他抬起手来,惨白的骨节高高支棱起,在里衣的前襟上顿了顿,然后缓慢地解开衣服,露出了上身。
刘符死死地盯着他胸前的箭伤,呆了良久,居然脱口道:“这什么人射的箭,没吃饭么!”
王晟哭笑不得,顿了顿才无奈道:“王上现在信了,臣的确只是受了轻伤。”
他说着,正要重新穿好衣服,却被刘符握住了手腕。
“景桓,你……”
王晟顺着刘符的视线向下看去,见自己腰腹间极明显地横着几道青青紫紫的掐痕,心中一惊,忙要用衣服遮住,这只手却也被刘符按住了。
他在心里想好了解释,刘符却没问,只道:“景桓,我替你将箭伤处理一下。”
王晟赤裸着上身,两手又都被制住,一时有些窘迫。他抬眼匆匆看了刘符一眼,便垂下视线,看着刘符的靴子,低声道:“有劳王上了。”
刘符松开他,让人烧好热水送来,替王晟将伤口清洗了一番。王晟除了涂金疮药时抖了一抖外,其余的时候就像一桩木头般一动不动。刘符上好药,从旁边的桌案上取来布条,在王晟胸口一圈圈地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