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符忍不住伸手帮忙扶了一下,王晟一面擦着水渍,一面半是解释、半是感叹地道:“这会儿颠簸得这样厉害,不知是到何处了。”
刘符也不管他说的是什么,闻言便愣愣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对,掀开遮帘,回头对王晟如实道:“车架正停着呢,到做饭的时候了。”
王晟微抿着嘴,没有说话,懊恼之色在面上一闪而过。见王晟并不像面上看着那样淡然,刘符反而忽然觉得从方才的窘迫中脱了出来,更生出些没来由的开心,但他也并未深思,这时想起来问道:“景桓,刚才那伙盗贼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受伤的?你和我详细说说。”
“王上,此事说来复杂,不如待臣虽王上回长安后再与王上细讲。”
“不行,我现在就要听。”
“是。”王晟颇为无奈,打点起精神道:“此事还要从一人说起。臣赴赵国,遍观赵廷,以为赵王武略有余,文治不足,是以赵人虽善战,终非王上之敌。只是赵王左丞相,名唤陈潜,此人心机深沉,久必为患,不得不防。”
“陈潜……”刘符念叨着这个名字,觉得十分陌生,只知他是赵国左相,其人如何却竟然毫不知晓。上一世时他东出征战魏、齐,由王晟北上平定赵国,王晟回来后却从未对他提起过这个人,此人也不在征辟之列,也不知他那时究竟是殉国了、逃跑了,还是被王晟私下杀了。
“景桓,此人比你如何?”刘符好奇道。
“此人智谋在臣之上,只是并非正才。”
刘符点点头,“你受伤之事,和他有关?”
“王上明断。”王晟与赵王打了多日的交道,对比之下,刘符的敏锐让他几乎有些欣慰,他心思微动,忽然问道:“王上可知,何为反间之要?”
刘符心道,我又从来没有使过反间计,如何能知道。但他也被王晟的这一问引得提起些兴趣,摸了摸仍然光洁的下巴,思考片刻道:“须得其中一方本有猜疑,或是互不信任,才可使反间计。”
“不然。”王晟反驳:“若是二人本来亲密无间,也可使计间之,令其相疑,如此又作何解?”
刘符愣了一愣,随即道:“若是果真亲密无间,又如何能中反间之计?其本有嫌隙,内不自安,故而可图。我看但凡离间,都先必有可间者,然后可使计乘之。离间并非无中生有,只是推波助澜。”
“王上此言,有王者之风。”王晟眼里带上笑意,偏过头咳了几声,取来茶水喝了一口,又问道:“既如此,王上以为如何才能不中此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