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弱则民穷。王上自起兵以来,至今不过六载,而天下九州,已有其四。”王晟宽慰他道:“如今王上已得巴蜀,此为天府之土,可资长安。齐有盐铁之利,江南为鱼米之乡,若据而有之,何愁天下不富?今王上意欲东出,用兵不戢,故国无余财,待中原稍定,自无此虑。”
刘符果然大感安慰,颓唐之情一扫而空,有了一个看得见的目标,人也就有了力气。王晟言语之间,一会儿带着他山重水复,一会儿忽然又带着他柳暗花明,让他的心情也跟着上上下下的,好不波折。刘符坐不住,起身走了两圈,忽然转身道:“景桓,不对,方才说的是定一个考核官吏的法子,被你岔开了。”
“是,臣说的远了些。臣回去后,再和相府诸吏商讨此事,不日便呈报王上。”
“嗯,丞相署里的那个名唤……”刘符敲着额头回忆了一阵,终于想起了上一世那个进言劝他不要伐梁的人,“哦!那个薛举!对,我看这个人还不错,有见事之机,是可用之才。另外,此事再和蒯大夫商讨一下,他对洛阳的情况比较熟悉,行事也方便一些。”
“是。”王晟虽不知刘符如何突然提到薛举,但也不多问,当下便应了下来。
“景桓,依你看,治理司州,多久能见成效?”刘符沉吟片刻,又问。
王晟不假思索道:“以洛阳之重,臣以为,至少一年。”
“一年?太久了……”刘符走到剑架旁,抬手沿着冰凉的剑鞘抚了过去,背对着王晟道:“诸国若有异动,没你镇守长安,我带兵在外放不下心。”
“王上新平魏国,一年之内不应用兵。”
“你不去打他,他便要来打你。”刘符握住剑柄,猛地拔出宝剑,立在眼前端详,“强敌环伺,身不由己啊。”
一道青色的寒光映在他眼睛上,将这张年轻的脸笼上一层肃杀之色,王晟抬头看着他道:“梁王征战江南,无暇北顾。且此人年高,臣闻其四子皆孱弱之辈,而其弟梁预深有韬略,屡立大功,声望日隆,日后恐有动荡。臣以为南梁数年之内,不足为虑。而齐王与燕交恶,来年必有大战,可保我大雍东境无虞。如此,王上只需防备赵国南侵。赵王新失绛州,必不会善罢甘休,绛州城外,恐有动作。”
刘符将剑推了回去,“嗯,此处我会多加防备。”
“王上,内常侍求见。”
刘符方才与王晟说了一通,早就把流言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这时重新提起,再看王晟就又有一丝不自在。但他刚劝完王晟不要在意此事,总不能先自己打自己的脸,于是他便若无其事地坐下,故意看着王晟的眼睛问道:“内常侍应当是查出流言的来处了,景桓可要留在这儿听听?”
王晟忙道:“臣请回避。”
刘符早料他如此,点点头,也不挽留,让宫人送他出去后,便叫来内常侍。
“查清楚是谁传的流言了吗?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