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征接过一瓣柚子,从边上啃了起来,吃完之后问道:“王上,不亲征了吗?”
刘符哈哈大笑,指着旁边的匣子道:“知道这里面的是什么吗?”
刘征眨眨眼睛,“知道,是石猛的人头。”
刘符这会儿突然想起来他才十岁,于是不动声色地将匣子挪得远了点,拿手指敲了敲它,“我有此物,再取赵城,如探囊取物,何用亲自动手?”
他只用三万人,便换得了墙高城坚的晋州和石猛的项上人头,赵人震恐,河东的其余城池一攻即破。他每天坐在晋州的城头上吃着葡萄,什么都不做,捷报便听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也想去打仗。”刘征认真道。
刘符大笑,“等你什么时候比我的马背高再说吧。”
雍军只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便占据了河东。刘豪镇守的绛州原本是在赵境内的一座孤城,其外的龙门渡是雍军从河西渡过黄河的唯一渡口,但如今黄河的西南角已全为雍国所有,雍赵边界已推进至上党——赵国足足丢了四分之一的土地。
刘符毫不客气地向上党步步推进,若是再拔除潞州与壶关,上党便成了一座孤城,他却在此时当真萌生了退兵之意。
上党西临太岳山,东临太行山,南临王屋山,依山傍势、易守难攻。他从春夏之交发兵伐赵,到如今已是七月流火,离开长安太久,若是再要强攻上党,恐怕半年之内都要被困在此处,大军在外,只怕久后长安人心不稳。
既有如此担忧,在上党附近的几座城池站稳脚跟后,刘符便打算退兵了。临行前,他又召众将入帐,将那封写着“大圣见灭,地官赦罪”的信当众烧掉,对众人道:“这封信确实是丞相的字迹,丞相在赵国时,与赵国左相陈潜曾有文字往来,他能模仿丞相的字迹也不足为奇。”
“我之所以说丞相谋反,是为了顺势退兵以引出石猛,不必强攻晋州、夏县,让精锐平白折损。瞒着大家,也并非怀疑诸位,诸位将军随我出生入死多年,与我情同手足,自不会通敌,但两军相持日久,营中必有赵国间人,不得不防。诸位若心知此番为佯退,举止之间必露端倪,恐怕为赵国所乘,这一出反间计我便白中了,也让丞相白沾这一身脏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