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武?”刘符看了王晟一眼,“让他进来。”
何武踉踉跄跄地进来,刚一见到刘符,就“扑通”跪了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王上,刘卓谋反,和臣一点关系也没有啊。臣是亡国之人,百死之身,蒙王上天恩浩荡,不仅不杀臣,还赏爵赐宅,臣在长安,常受恩泽,如蒙雨露,再不思他处。臣对王上忠心无二,天地可鉴!”
刘符知道他是被自己下的“悬首三日”的命令给吓怕了,这才有了现在这一出戏。他对王晟使了个眼色,王晟会意,猛一板脸,对着何武厉声道:“好一个‘忠心无二’!既如此,为何纵容家丁与反贼暗中联络?反贼来信,送到你府中,你一没有置之不理,二没有上报朝廷,反而亲手写了一封回信。在信中更是大吐苦水,诽谤朝廷,大有拉拢之意,还说没有勾结反贼?待得刘易之父子谋反之事东窗事发,心怀忧惧,方才来自表忠心,若其事未发、其谋未泄,归命侯又当如何?若本相猜得不错,归命侯口中虽说‘不思他处’,恐怕却在府中日夜东望、欲图大事——归命侯,是也不是?”
他这一段话声色俱厉,字字诛心,如平地惊雷,唬得何武不住叩头,“王上明鉴!丞相明鉴!臣、臣……臣绝无此意啊!臣当时鬼迷了心窍,就、就回了封信,臣绝对没有拉拢他们!臣也不敢吐朝廷的苦水……臣……”他见王晟仍是面若寒霜,只得转向刘符,朝着他膝行两步,“王上明鉴啊!就是借臣十个胆子,臣也不敢谋反!”
刘符见他被吓得差不多了,于是唱起了红脸。他微微一笑,拍拍何武的肩膀,温言安抚道:“我知卿必无二心,故而下令只杀庖人,与卿并无干系,爱卿何必如此?”他又转向王晟,“我看归命侯安居长安,哪有什么东图之意,丞相多心了。”
王晟只沉着脸不语。
见此,何武忙道:“对对,蒙王上恩泽,臣在长安,每日衣食富足,何敢更有他望?”
“我料卿也是如此,不过——”刘符呵呵笑着,起身从地上扶起何武,“爱卿啊,先说好,我可也就在丞相面前替你求这一次情了,要是下次再有这么一封信……”
何武还未彻底直起身,闻言重又跪了下去,“若再有此事,王上诛臣全家,臣毫无怨言!”
刘符点点头,“丞相,你以为如何?”
“既是王上不咎,臣岂有他言?”
何武闻言大喜,忙叩头谢恩,又听王晟寒声道:“归命侯,若再有一次,朝廷定不轻饶!”
何武忙道不敢。
“好了,爱卿,回去歇着吧,没事。”刘符再次把他扶了起来,何武流着泪,一个劲地道:“多谢王上,多谢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