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以为不可。”赵援摇头道:“赵人悍勇,血气太盛,如今正做困兽之斗,在太原城负隅顽抗。我若减兵,赵人知我国内有变,必抵抗更猛。我军如今强攻太原,每日死伤无数,若再如此,恐怕即便最后拿下太原,也要元气大伤。”
刘景附和道:“何况太原与襄阳相隔不止千里,兵士日夜攻城,已是久疲之师,若再转战襄阳,恐怕到了襄阳城下,也已是强弩之末,于事无补。”
刘符轻轻敲着桌案,“把这儿的情况告诉前将军,听听他怎么说。”
兵士领命去了。刘符又缓缓道:“襄阳城高墙固,粮草足备,我本不担心。只是毕竟从去岁年末时便被围困至今,咱们这右将军,守城有的是办法,很少能见他求援,我看襄阳这次是当真不好守了。”
“那也是没办法。”朱成摊开两手,“南面北面都在恶战,东面的齐国也是个逮着个机会就想咬一口的主,哪边都吃紧,这能怎么办?”他叹了口气,“我就说应该扩军吧,丞相怎么就不让呢……”
刘符一笑,摆摆手,“两码事。”
赵援笑道:“咱们做将军的,自然希望军队越多越好,越多腰板越硬,丞相想的和咱们自然不一样。”
“嗨!”朱成摆了摆手,“现在说这个也没用,怪我。”
过了一阵,军士把秦恭的意思带了回来,他也不赞成从前线分兵。刘符叹了口气,挥手让众人散了。夜里,他坐在帐中,少见地失眠了。他感觉自己被困进了一个笼子里,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到底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被什么人给套进来的。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究竟是因为他听了王晟、蒯茂之言,在最需要力量的时候仍遏住了扩军速度,还是因为他打得太急、太快,没有再晚几年伐赵,又或者是因为梁预的变脸速度超乎了他的预料,上一世的时候他还没来得及和此人打几次交道便一病而死,梁预当时从魏国那里拿到了襄阳,顺顺当当地即了梁王之位,也没有如今的横生波澜。
他起身到帐外踱步,忽然想到什么,又将众将叫起,一齐到中军帐中议事。众人被从睡梦中叫起,却谁也没有睡眼惺忪之态,刘符站在大帐中间道:“从长安调援兵,如何?”
“长安?”众人闻之皆是一惊,刘景下意识道:“这不太好吧……”
刘符缓缓踱步,“我大雍立国多年,几乎从没人打过长安的主意,发长安驻军驰援襄阳虽是险招,却也未必不可行。”
刘景整整心神,“若是突厥绕过边境城池直击长安,洗劫一通,又当如何?长安往西北几百里,可就是突厥的地盘了。又或者梁军见长安空虚,沿汉水溯流而上,直击长安,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