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小天使。”
夫人经常感叹。
格兰特·巴图克也这么觉得。
杜克就像个天使:她会在格兰特·巴图克训练的时候蹲在一边,用那双清澈明亮的杏仁眼睛安静地注视他,训练结束再小跑过来,轻轻舔舔他身上的青肿;
她会在格兰特·巴图克被罚禁闭的时候蹲在房间外面,在房门开启的第一时间跑进去,用她湿漉漉的鼻子拱拱他被冷汗浸湿的脖颈;
她会在格兰特·巴图克失眠的时候,温顺地趴在他身旁,用她十分宝贝谁也不给碰的大尾巴一下一下扫着他的背,用柔顺的柔毛和温暖的温度安抚因为训练而抽筋的格兰特·巴图克;
她虽然也有一些小姑娘的脾气,喜欢玩水,喜欢蹦跳,喜欢舔格兰特·巴图克,但她既不叫,也不闹,迈起步子轻巧敏捷,像某个国家的真正的公爵一样优雅,并且忠诚,会在格兰特·巴图克需要的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出现,只要他一声呼唤。
格兰特·巴图克爱着杜克,杜克也爱着格兰特·巴图克。
一年又一年,等到五年训练期结束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格兰特·巴图克已经从少年变成了青年,杜克从小家伙变成了极富魅力的大姑娘,而夫人仍然还是曾经的样子,漫不经心笑着,不急不慢说话。
“杜克已经这么大了啊。”
格兰特·巴图克站在夫人旁边,看着矫健的姑娘快乐地在雪地里奔跑,一头撞进雪堆里,又因为雪而连连打喷嚏狂甩脑袋,闻言看向旁边的夫人,却完全压不住嘴角的微笑。
“夫人还记得吗?四年前的今天您把她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我,现在杜克正好四岁,已经是个成年姑娘了。”
“已经四年了啊。”
夫人点点头,“你来我这里已经是第五年了。”
“说起这个,您规定的训练期是五年......”
格兰特·巴图克微笑着注视旁边那抹鲜艳的墨绿,五年的时间,他已经从一个阴翳叛逆、满脸不耐烦的毛头小子,变成了沉稳英俊的高大青年,他站在夫人身边,如同一位忠诚的骑士。
“五年过去了,现在的我达到您心中的标准了吗?难不成还有最终考核?”
五年后格兰特·巴图克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会再用“喜欢”“满意”之类的词了。这些过于直白的词在脱口而出的时候,就暴露了使用者的不安和渴望,也暴露了他曾经那颗干涩脆弱的心脏。
现在的格兰特·巴图克少了曾经的青涩笨拙,完全能够自信镇定地询问,甚至能和夫人开玩笑了。
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到他敬仰的上司身边,守护她。
“最终考核确实有......不过你就这么心急?我倒是觉得,你不会喜欢我的考核方式的。”
九头蛇夫人慢慢勾起唇角,也不看旁边的青年,而是注视着雪地中那抹越跑越远的棕色。
“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站在您身边。”
格兰特·巴图克说。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差不多该是收尾的时候了。”
九头蛇夫人自言自语道,尾音飘散在空气中,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