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才能洗上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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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原本有许多人,现在仍然有许多,买菜的人还在买菜,杀猪的人仍在杀猪,奔跑的小孩仍在奔跑,在街摊前试戴饰物的姑娘手还在扶着簪花,但这一切只有一处变得不同——
静。
寂静。
因为远方突然驶来了两座轿子,轿子一座有帘,一座无帘,无帘的那顶轿子上,坐着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他低着头,颔首,浅笑。
那是寂静的源头。
因为他有一张让人瞧了就会忍不住噤声的容颜,正如李白诗中所言——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沈琪来到这个世界后,见过的最英俊的人当属白愁飞,但是见了此人后,她却觉得若论容貌,白愁飞与他还差了许多,若论气质,二人则是截然不同。
白愁飞是年轻的,骄傲的,他的头总是喜欢高高地昂着,像是在责问苍天何时让他乘风而起。
这个男人却是寂寞,潇洒,又带着一种沉静感。
“狄飞惊。”王小石已唤出了他的名字。
既然这个无帘的轿子中坐的是狄飞惊,那么那座有帘的轿子里坐的又是谁?莫不是‘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
决战之日尚未到来,狄飞惊此番来此到底为何?他们断不可能想要主动在这大街上挑起争斗,时机不对,地点也不对。
“王小石。”狄飞惊垂着头,因为轿撵的缘故,他的眸不用刻意抬起,便能对上街上行人的目光,他先唤了王小石一声,然而并没有看向他,只是像是对对方反应的一种礼尚往来。
他看向的是沈琪。
“沈姑娘,有人来托我请你去六分半堂做客。”他的头垂的更低,却并没有给人一种谦卑的感觉,但沈琪却感觉到了一种被尊重的熨贴感,她柔和了神情,拍了拍目露疑惑担忧的王小石的肩膀,上前一步,开口询问。
“是谁?”
“她说你若瞧了这个,便能明白。”狄飞惊动了动指,撵下便有一人捧着一个紫檀木罩着红布的托盘走上前来,沈琪掀开红布,便又看到了一个‘狄飞惊’。
王小石也凝神看去,只看了一眼,不由感叹道:“好精致的雕工!”
盘中的是四寸高,刚刚可以握在巴掌中的一根木雕。雕工精致,栩栩如生,最难描绘的神态,眼神,在雕刻人的巧手中都仿佛只是举手勾勒,浅浅几笔,韵味十足。
沈琪心中已隐约有了一丝想法,她抬手拿起这支‘狄飞惊’,然后抬起来看向它的底座处,上面有几处浅浅的划痕,划痕拼凑,恰巧是一个‘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