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之后,沐盛总算是舒服了点,神志也更清醒了。他坐在马桶边,用有些虚弱的声音对言烁说:“不好意思,能扶我去洗脸台旁边吗?”
言烁依他所言将他扶到了洗脸台边上,沐盛扶着洗脸台冰凉的台面:“我想洗个脸,麻烦你不要松手扶我一会,好吗?”
这样客气的沐盛言烁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客气让原本就不想拒绝的言烁乖乖的伸手扶住了他。沐盛拧开水管,用冷水洗了脸然后再把整个脑袋伸到了水流下面,脑袋上伤口的血便顺着流水流了下来。
沐盛看见血有些吃惊,伸手去摸了摸伤口,隐隐的疼痛让他一皱眉。
“不能喝就不要喝那么多,搞成这样真难看。”
一直没做声的言烁突然开口了,沐盛抬头从镜子里注视他。他看见言烁的脸上有着明显别扭的表情,几分不自在几分懊恼还有几分骄傲。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他不确定的反问,惹来言烁一瞪眼:“谁关心你,只是身为被你拖累的人单纯的抱怨。”
沐盛露出一个苦笑,这个表情言烁看在眼里,他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头上,线条坚毅的脸上不知是否因为醉酒看起来有些疲惫,眼神里有些许无奈。这样的脸无端端的让言烁的心里咯噔抖了一下。他忍不住低声说了一声:“你何必这样。”
沐盛的手握成拳放在冷硬的大理石台面上,垂下眼睛摇了摇头,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充满男性魅力的脸,从来看起来都是嚣张自信的。言烁却意外的感觉他现在充满了无力和软弱。
“其实我挺感谢那些一直给我敬酒的人。”
沐盛突然说出这样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停顿了两秒,像是整理了一下心情才又开口说道:“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你。”
言烁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沐盛却一直不看他镜子里的脸,只是盯着水龙头里源源不断流出来的水,自顾自地说:“我答应过你,让你自由的做你想做的事情,但是因为我差点所有事情都毁于一旦。我知道,你怪我。我也怪我自己。”
“对不起……”
这样的话这样的姿态,还有长久以来发生的种种事情。言烁突然明白一件事情,并不光只有自己感到辛苦。不管身在何种位置,任何人都有不得不背负的重担,有些是别人给的,有些是自己给的。
沐盛说完这些也沉默了下来,隔了良久他听见了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声。随后言烁用充满疑问的声音问他:お稥“既然这么辛苦,为什么还要坚持?放手不好吗?为了我,这一切真的值得?和你父亲和你的家庭以及自己的社会地位宣战,你希望得到什么?”
沐盛静静的听着言烁的话,这样的问题他想他自己也没办法给出答案。
没错,和利益、地位、声誉、前途相比,理性的来分析,言烁值得吗?失去了这些他沐盛就一文不名,更何况言烁也不一定会为了这些牺牲而对他改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