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景蕴与莫问的伤虽然还有些红肿,却已经不碍事儿了,按照景蕴的说法,不过是再过七八日的功夫,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如此一来自然要准备的东西便多了起来,出了止血药与金创药,还得备上几身衣裳才是。
洛娉妍打发了众人心里便松了口气,景蕴虽然没说,但洛娉妍却知道,定是有人还在追查他的行踪,否则按照他时常走神的状态,怕是早已呆不住。
故而今日打发去徐大媳妇儿与忠哥儿他娘,去采购配制止血药的配料时,洛娉妍都特意将药方拆散过的,如今人已经上了岸,洛娉妍自是不会在大厅里坐等,交代了冷淘两句,便带着英儿回了舱房。
洛娉妍成日里抱本医书,可不是做样子,自从知道景蕴还会医术之后,洛娉妍没有疑问便能从他哪儿寻得答案,几日下来,洛娉妍对医术倒是越发的有了兴致。当然,也仅仅只是有了兴致,罢了。
可有了这个传授医理的借口,景蕴便时常将洛娉妍叫到跟前儿,或是讲解医书中洛娉妍不懂的地方,或是让她陪着下一局棋,俩人的相处也渐渐融洽。
尤其是晨霜带回衣裳后,景蕴一身简单的细布衣裳,斜倚在美人榻上,迎着朝云晚霞,别有一番安逸闲散的味道。
虽说住宿吃食什么的还是个麻烦事儿,可有人陪着说话,下棋,日子也过得很快。不知不觉船在离开徐州大半个月后,就要抵达沧州。
到了沧州距离京城也就不远了,景蕴自然不能跟着洛娉妍的船一路回到京城,而景蕴让洛娉妍替他准备的各种药品,在行进途中也陆续准备齐全。
距离沧州一日路程的时候,景蕴看着一脸懊恼的洛娉妍,一边儿摇头收了棋子儿,一边儿从怀里掏出三封信,推到洛娉妍面前,轻声道:“今夜子时我便带着莫问离开,这三封信便拜托你帮我带回京城。”
洛娉妍斟茶的手僵在了半空,眨了眨眼望着景蕴一时没反应过来,好半晌才带着自己也没察觉的不舍,呐呐地问道:“怎么就要走了?”
景蕴闻言眼中闪过笑意,却又很快敛了去,洛娉妍也在此时醒过神来,脸色一红,轻咳一声儿解释道:“我是说,你背上的伤不是还没痊愈吗?再说这马上就能……”
不待洛娉妍说完,景蕴放缓了声儿,轻言打断道:“不说我与你一道进京传出去不好,我也还有事儿要办,这会子还不能回京,你记得将信收好,谁也不告诉,包括芝姐儿,一定要亲手交到外祖母手中,记住了?”
洛娉妍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外祖母”是何许人也,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听景蕴接着交代道:“遇见我的事儿,别告诉芝姐儿,我会另外想法子给她递信儿。”
洛娉妍闻言不由担忧起景芝,她已经知道景芝与景蕴已经失去消息两个多月了,下意识地便埋怨道:“上回给芝姐姐送信就该告诉她的,你这样她多担心啊。”
说到担心,洛娉妍方才想起来,失去消息的可不是景蕴一人,不由叹息道:“也不知安阳伯世子回到京城了没,夫人就这么一个独子,还不知急成什么样儿。”
景蕴微微皱了皱眉,盯着洛娉妍的眼睛,很是严肃地道:“这话儿,往后你可不能再说。”洛娉妍不解地望着景蕴,只听他淡淡地道:“他可是要与郑家结亲的人……”
景蕴没有说完,洛娉妍却是明白过来,哂笑道:“便是箐儿姐姐这会子也该在担心呢。再说,我哪里是担心他啊,我不过是……”
洛娉妍没有说完便停了下来,勉强笑了笑,起身将那三封信放进了箱笼中,又取出一只乌木匣子推到景蕴面前,叹息道:“这里有三千两银票,都是万和钱庄五十一百的小面额,你们带着傍身,办事儿也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