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伯夫人只听说郑夫人下了马车便往里跑,并未多想,只当郑夫人是因丧女之痛乱了分寸,还吩咐身边儿丫鬟道:“去将郑夫人请我这边儿来。”
但朱嬷嬷却在此时忽然疾步了进来,也不顾其他,上前附耳道:“夫人快去看看老奴瞧着郑夫人不太对,竟是直直朝着齐鸣斋而去。”
安阳伯夫人一惊,也顾不得如意还在场,便急忙问道:“这话怎么说的?”
朱嬷嬷摇了摇头,皱眉道:“老奴也是不知这才来请夫人快去,若是世子知道箐儿小姐的事儿,怕是要不好!”
安阳伯夫人闻言也是悚然一惊!没错儿,若是此时让自己儿子知道箐儿去世的消息……
安阳伯夫人不敢想下去,之前顾远裂开的伤口,还有那殷红的血,都深深地刺痛了安阳伯夫人的眼睛,还有心。
此刻安阳伯夫人再也坐不住,瞪向如意冷冷地吩咐道:“随我前来!”说完便疾步朝外走去,钱嬷嬷与朱嬷嬷亦是紧随其后。
若非景蕴尚在顾远这儿,门口留了莫言莫问二人守着门,怕是安阳伯夫人赶到时,郑夫人已经闯了进去。若非顾及着景蕴身后的惠宁长公主,或是安阳伯夫人来得再晚些,怕是郑夫人也要大声叫嚷出来,令里面的顾远知晓了。
安阳伯夫人赶来时,见郑夫人正带着两个丫鬟,与景蕴留在门外的两个贴身侍卫对持,一副说什么也要进去的架势,也是将安阳伯夫人气得差点仰倒。
这会子可顾不得什么亲戚情分,当初她将箐儿从安阳伯府拖走时,说的那些话可都还在耳历历!她当初可没顾念过什么亲戚情分。
想到这儿,安阳伯夫人朝朱嬷嬷使了个眼色,朱嬷嬷便与钱嬷嬷一道,带着两个丫鬟上前,先捂了郑夫人与俩丫鬟的嘴,直接将她们拖到了远离齐鸣斋的正院儿上房小花厅。
安阳伯夫人朝莫言莫问看了眼,见二人朝自己拱手施礼,安阳伯夫人方安心不少,微微颔首跟在郑夫人身后离开了齐鸣斋。
郑夫人被钱嬷嬷与朱嬷嬷这般一拖,早已没了“夫人”的形象,却也没了闹腾的心思,见安阳伯夫人进来,便立时跪了下去,一边儿磕头一边儿道:“求姐姐可怜可怜我们箐儿吧!”
这没头没脑的话,令安阳伯夫人一愣,想起郑箐儿这些年来在身边儿承欢膝下的模样,再见郑夫人煞白着一张泪痕斑斑的脸,心下也是一软没了那么大火气,缓声儿道:“有什么事儿你先起来再说。”
☆、四二四 母亲
郑夫人此时怎会起身?闻言不仅没有起身,反而更是“嘭嘭嘭”在地上连着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顿时红肿一片,可见使了劲儿。
安阳伯夫人见此皱紧了眉头,知道自己这个弟妹,所求定非小事儿,否则岂会如此这般?
安阳伯夫人微微侧身让过,并不受郑夫人的礼,一边儿朝朱嬷嬷钱嬷嬷示意,一边儿缓声儿道:“你先起来再说吧,若不是你往远哥儿哪边儿去,我也不会这般待你。”
说起顾远,安阳伯夫人心中也是有气的,板了脸道:“远哥儿如今什么情形,你做舅母的也是知道的,不然你也当初也不会将箐儿死拖活拽的拉走不是?怎地就忍心闹到他哪儿去了?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说到当初郑夫人的行为,安阳伯夫人也是红了眼圈儿。郑夫人却是在听到“要他命”三个字儿时,突然“呜呜”地哭了起来,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