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淮垂下目光,热毛巾尽量轻柔,快速擦完上半身,替他盖好被子,关了灯掩上门,跟逃似的离开房间。
——
俞鸣金听出江临淮的声音不同寻常,江临淮从来不会给他打莫名其妙的电话,心中猜测着出什么大事了,也顾不上别人的敬酒,直接起身道:“抱歉,我有点事情先走。”
“出什么事情了?”俞鸣金一进门就看到江临淮神情凝重坐在沙发上。
江临淮一言不发,直接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他。
俞鸣金目光落在那个小纸包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这什么东西。”
看江临淮的表情这么严肃,只得按捺下开玩笑的心思,小心翼翼在江临淮的目光中打开了那个纸包。
看到纸包里面的东西时,俞鸣金神色一凛,十多年的圈内混迹,让他几乎不用去确认他已经知道手中是何物。
“从哪里得来的。”还没有等江临淮开口,他已经隐约猜到应该跟电影有关系的艺人,不然江临淮不会大半夜叫他过来。
“薛覃。”江临淮回道。
……
果不其然,听完整件事情,俞鸣金感觉自己的脑壳隐隐作痛起来。
思忖半天才开口道:“那个张彬我略有耳闻,是黑道某帮派的小人物,早些年该帮派气焰十分嚣张,在上面也有后台,被严打之后,帮派虽然解散,但是背地的生意还在,那个公司估计就是用来洗钱的,张彬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总经理,不足为惧,罗少就是巨勇集团的大少爷,典型败家子,难成大器,另一个人看着面生,应该是罗少的狐朋狗友一类的。”
“薛覃吸毒这事,只有两种解决的办法。”
第38章
“第一个办法,跟薛覃撇清关系,重新找一个男主演。”
“二,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
江临淮的脸色十分阴沉,他方才早已经把能想的对策通通想了一遍,对他而言当然是想选择第一种办法,薛覃现在的形象在他眼中已经跟一个毒瘤差不多了,他不想自己接管星启之后第一部影片就留下这么一个黑历史。更何况薛覃还多次对陆循下手,如果不是陆循机灵,就可能……
如果要把薛覃踢出剧组,最头痛的一件事情就是投资的问题,投资人不会相信他的一面之词,甚至还会僵化双方的矛盾,不说第二次更换男主会对剧组造成多大的损失,单从资金问题来说,恒宇如果撤资他们的资金甚至支撑不到影片一半的进度。
要是当做不知道这件事情,替薛覃隐瞒,以及给他收拾场子,只要有一丝风吹糙动都要事无巨细的给他应付媒体,所有后续一系列的动作都要兼顾着。
当然也可以简单粗暴当面跟薛覃说清楚,但是这样一来势必要把陆循推出去,陆循之前把那三个人打昏只是小事(陆循没说细节),要是被那三个人发现陆循知道他们吸DU、贩DU之事,陆循的安全以后就无法保障。
两个人讨论将近两个小时的对策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
“哎,你家陆循真是个惹事精,我已经后悔把他签在我手下了。”俞鸣金俞鸣金打了一个哈欠。
江临淮听到你家二字,眉头微挑,脸色有些微妙。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商议。”江临淮看了一眼时间,都已经凌晨两点了。
“啥!都这么晚了你还让我回去,不行,我晚上就睡你这了。”俞鸣金强烈抗议。
江临淮也不好意思让他回去,空房间倒是还有一个,但是里面很久没有整理过了,现在又是深夜,也不好麻烦叶姨起来,俞鸣金纠结了半天只好睡沙发。
“我就是个操劳命。”俞鸣金睡前嘀咕道。
……
陆循此刻有些茫然,身穿淡青色的袍子,腰侧悬着一把镶着两个宝石的匕首,他站在青石巷中,看了一眼四周,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出府是干什么来了。
“少爷,少爷——”管家的声音由远及近呼,“哎哟我的少爷诶,您怎么还在这里,老爷正找你呢,明日就是老夫人的七十大寿了,府里的下人都忙得恨不得多长两个手了。”
陆循任由管家拉着自己手,穿过两道街,走到一户白墙红瓦四角飞檐的宅居,厚重端正的匾额上写着陆宅二字,穿过一道照壁,九曲回廊,假山曲水,走到一个练武的院子里。
“不好好练武,又去哪儿胡闹了?”站在院子里的父亲一身劲装,手中执一柄宝剑,面容端正气势威严,一副正道大侠的做派,此刻正皱着眉看着他。
“渊儿他还小,你不要对他这般严厉。”面容温婉气质如兰的娘亲掏出一个方帕动作轻柔替他擦去汗水。
“他已经十二岁了,若生在贫穷农户早已经当起养家糊口的重担了,夫人你切莫骄纵他!”
“我如何骄纵他了,每日练武已经将近四个时辰,我儿已经十分自觉了,再者,骄纵他又如何,我乐意!”娘亲瞬间变脸,瞪了父亲一眼。
“好好,夫人你说什么都是对的……”父亲一脸无奈。
陆循站在那里,感觉眼前二人嘴巴一张一合,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正茫然之际,忽然眼前的场景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被拔地而起的火光吞噬,到处都是痛苦嘶喊的人,人影憧憧间,他看到父亲和娘亲浑身浴血躺在火光中,他全身乏力,胸口如同被活活撕了一个口子,声音已经喊至沙哑,明明是六月的天气,他却好像掉入寒冬腊月的冰窟窿中一般,寒冷砭骨,绝望如斯。
“大哥哥,我求你!求你不要杀我爹我娘……大哥哥……我求你……我给你磕头了!”年幼稚嫩的孩童跪在地上,蓄满泪水的双眼看着他。
“不,要杀就杀我一个,放过我夫人孩子!”浑身颤抖的男子搂过跪着的孩童,将自己妻子挡在后面,双目尽是仇恨,却是那么卑微的求他。
陆循神色冷然,眼底是迟疑是无奈,他闭上眼睛,心中说了一声对不起,手中长剑决然划破长空,再睁眼之时,他站在高台之上,身着玄色衣袍,衣袍之上绣着代表着魔尊的花纹,一个青衫落拓的男子站在他的身边,剑眉星目,神情刚毅,指着天际道:“魔尊,你觉得天的那一头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