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臣没有看到,在他抱着叶老太爷哭诉的时候,他的几个婶娘都正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过一个十岁孩子,又怎么会知道后宅争斗的险恶呢?吴氏平日里最是面慈心恶,她们在她手里吃的亏还少吗?
叶老太爷被孙子哭的心酸,视线在三个沉默的儿子身上扫过,儿媳们脸上的冷笑他看在眼里,心中不觉升起股悲凉感,长子不是个做大事的料,次子倒是个精明的,却也只能继续家业做做商贾之事,四子整日里只知吃喝玩乐,么子倒是个爱读书的,可惜资质不佳,考了这么多年也就是个秀才,他最看中的三儿子却已经……
叶老太爷悲凉的长长叹了口气,“子靖,你一会儿去账上领些三千两银子,明天一早去一趟府衙,请知府大人帮帮忙,发个榜文把外头的风声给压下去。子翰,你派人去找找在市集上出现的那两个人,找到人后带他们来见我。子栋,你修书一封送往京城刘大人府上,将子轩夫妻去逝的事情说一说,顺便问一下他们,看子轩的儿女他们要不要接过去住一阵子?”
“不行,不能写信给刘大人。”原本还在呜咽哭泣的叶子山听到叶老太爷这最后一句话,顿时就惊叫起来,吴氏此时也顾不得哭了,有些惊疑不定的抬头望着叶老太爷。
叶子栋还以为叶子山是怕丑事爆光,不由冷哼了一声,道,“大哥敢做就要敢当,于情于理三哥和三嫂的事儿都得跟刘大人说一声,至于侄女儿和侄子,那也是刘大人的外孙和外孙女,刘大人若是有意要接他们去住一阵子,你难道还要拦着?”
“不是,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子山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是说,侄女儿,侄女儿和侄子是三弟的骨血,对,他们是三弟的骨血,也就是咱们叶家的血脉,按理,按理是应该由我们家接过来照顾的,怎么可以劳烦刘家呢。”
叶老太爷看着长子慌乱的说话都结巴了,心里直觉不好,视线在长子和长媳的脸上看了个来回,目光顿时变得冰冷起来,他沉着脸厉声喝问:“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叶子山急忙否认,“没有!”徒然拔高的声音,让人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
吴氏脸色惨白的看着惊谎的丈夫,心里直骂废物,却知道那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只能认命的闭了闭眼,俯身向叶老太爷磕了个头,道:“下人把三弟的东西搬回来的时候,儿媳在弟妹的手饰盒里发现了一封遗书,是一封弟妹托付父母照料独生女儿的遗嘱,儿媳当时真的以为三弟所生的女儿已经去逝了。公公也知道刘大人在朝庭中的能量有多大,他掌管国子监多年,桃李满天下,若是有他相助,以后不说臣哥儿和超哥儿,就是云哥儿,扬哥儿,励哥儿,兴哥儿,勇哥儿和仁哥儿,以后读书进学都有了保障,都说名师出高徒,有了名师教导,咱们家还怕出不了举人、进士吗?所以儿媳和相公商量之后,就让蝉儿拿了那封信,假份成三弟的女儿上京城认亲去了。”
叶老夫人闻言也不哭了,只怔怔的转头去看叶老太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丈夫有多希望叶家能出一个进士,叶家百家商贾,每年都得花大量金银上下打点那些官员,他们真是受够了那些当官的压迫了,只要能让叶家子嗣中出一个进士,任何事情都可以先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