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徐明海也能想到当时的场面有多惨烈。
“结果一路拖到现在,内退这波就算是躲过去了!”徐智竖起大拇指自夸,“我是帅才,你妈是将才,我俩配合起来可真是——苍茫大地无踪影,天兵天将难提防!”
“可……可我爸说看见我妈偷偷吃药。我妈……我妈她这半年也瘦得挺厉害的……”徐明海的舌头开始痉挛。
“傻孩子,那是我给她弄的特效减肥药。你见着谁们家癌症病人成天容光焕发的?”
“她还动不动就出汗,就跟水里捞出来的似的……”
“说你傻你还就流上鼻涕了,那是更年期闹的!”徐智哈哈笑完又开始叹气,“说起来,女人这一辈子是真不容易。年轻的时候每个月哗哗流血;等生了孩子好不容易快熬到头了吧,又开始自主神经系统功能紊乱。一茬儿接着一茬儿,永无宁日。”
徐明海听着姑妈絮絮叨叨的抱怨,整个人僵坐在床上,喃喃道:“这也太荒诞了……”
“谁说不是呢?这也就是我们女的天生抗造。要指着你们男的,人类早灭绝了。”
徐明海此刻毫不关心人类的未来,他只想大哭一场。可是他没时间去哭。他要去见果子,那怕是爬也要爬回去。他要亲口告诉对方,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就像俩人看过的那个什么昆汀的电影一样,太他妈黑色了,太他妈幽默了,也太他妈残忍了。
此时铃声大作,徐智抬起屁股去接电话,嘴里还念叨:“准是你奶跟街坊打麻将把钢镚儿都输光了,让我送钱去。”
徐明海见姑妈走开,立刻一个鹞子翻身。结果双脚沾地的同时,尾骨立刻传来一阵刺痛,让他差点跪地上。可徐明海什么都管不了了,他咬着牙,愣是以某种强大的意志力,三两步蹿到门口,然后抄起奶奶的备用拐杖当成第三条腿,一路跌跌撞撞跑向街边。
这时不远处驶来一辆亮着“空车”的红色小夏利,徐明海拼命招手。车停下后他刚钻进车厢,徐智就从后方追杀而来。
“徐明海!你个小兔崽子——”
“师傅求求您快给油!”徐明海顶着一脑门子冷汗死命催促,“我妈惦记人家房子,非逼我娶街坊家的傻闺女!”
“什么?都1997了,怎么还有这种事儿?”司机一听就急眼了,“小伙子,坐好喽!大爷这就带你逃离包办婚姻的牢笼!”
就在徐智堪堪摸到车门的刹那,小夏利“噌”一下就冲了出去。眼瞅着身后的人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徐明海终于放下心来。结果精神上刚一放松,疼痛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不是,怎么你家里人还舍得对你下如此狠手啊?”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疼得直接躺倒的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