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在喋喋不休,努力粉饰太平,秋实突然开口:“你不打算跟我做鬼了,是吗?”
徐明海心里重重“咯噔”了一下,然后立刻用力过猛地咧开嘴:“什么跟什么?果子,咱现在一小步的撤退,为的可是今后大踏步的前进!”
直到这一秒,徐明海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徐勇一直在笑。原来不笑,就会想哭。一哭,人就崩了。他不能崩。
“四年而已,”徐明海劝人劝己,“转眼不就过了吗?”
只可惜,对方不吃这套。
“不退,”秋实的拒绝清晰明确,不留余地,“一步都不退,你别想赶我走!”
“什么叫赶你走?”徐明海哄孩子似的去胡撸对方脑袋,“不过是权宜之计,看你这脸色,怎么还认上真了?”
可徐明海越是云淡风轻,秋实越往牛角尖里钻。这段关系里,他从来都是主动的一方。是他不管不顾地把心里那头怪物放了出来,逼徐明海走上了一条不归路。现在徐明海能为了给爹妈宽心赶自己走,保不齐就会在爹妈的威逼下刹车掉头。什么叫“四年而已”?怕是自己书还没读完,徐明海就被撺掇得老婆孩子热炕头了。
真到了那一天,他还会认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恋人吗?他会不会拉着正经媳妇的手,坦然介绍说,哎,秋实,这是你嫂子。然后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也像现在这样,笑着把当年俩人的关系说成是“瞎闹”,“年轻不懂事儿”,让自己“别往心里去”?
臆想中的画面让秋实心里一时醋意泛滥,一时恨意滔天。他将那只在自己头发上乱动的手一把钳住,红着眼睛狠狠道:“徐明海,我没跟你开玩笑!我不走!我死都不走!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这大学是我上,不是你上!”
“你上你上,我想上也得有那个本事啊。”徐明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鼓胀得要炸了,可笑意却僵死在脸上,“我的意思是,咱没必要跟他们正面冲突。那个词儿怎么说来着,什么光养梅?好学生,帮你老公提高下文化素养。”
“你别嬉皮笑脸!”秋实的指甲几乎嵌进徐明海的肉里。
徐明海这下也要急了:“果子,兹要咱不把它当成个事儿,它就不是个事儿!分开只是暂时的,真的,你信我!”
最后仨字被徐明海翻来覆去地说,说得他都快不信自己了。
秋实拿眼睛当成牙齿,狠狠撕咬了对方几口才强行把一肚子火儿压下去。脑子里里仅余不多的理智在拼命提醒自己,做出这个决定徐明海一点都不好受。他只是在用最不得已的手段保护俩人而已。
他们是彼此相爱的情侣,不是互相仇视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