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实没什么朋友,衡烨也还没到回市区的日子,不会来找秋实玩。放了学不回家写作业,根本不是秋实的风格。于是徐明海顾不上喝水,也顾不上被亲妈骂说刚好了两天就撒癔症,骑车就奔学校。
傍晚的学校静得很,徐明海翻墙进去连同教室礼堂以及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颗粒无收。然后他又跑到上次秋实偷着抽烟的地方,依旧是人影都没一个。
徐明海望着熟悉的街道和汹涌的自行车大军,一颗心在盛夏时节滚过阵阵寒意,他恨不得冲到马路上,伸手让满世界的滚滚车轮都停下来。掉转车头,去帮他找人。此时此刻对他而言,这世上除了果子,其它的事全他妈的是扯淡,没一个钢镚儿的重要性。
徐明海失魂落魄了半晌,等回过神来立刻跑到街边小卖部借了电话,直接给家那片儿的派出所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人正是小七叔。徐明海长话短说,只说秋实好几个小时没见着人,怀疑被坏人劫了。嫌疑人叫姜小勇,混宣武门那边儿的。
小七知道秋实是好孩子,徐明海更不是一惊一乍的性子,于是嘱咐他先别慌,说这就给宣武那片儿的兄弟打过去摸摸底。徐明海于是挂了电话,傻老婆等汉子似的守在小卖部边上,谁来借电话都被他软硬兼施地轰走了。
过了会儿,小七的电话打了回来。他说确实有姜小勇这么一号,20出头的年纪,天天不务正业,打架斗殴,家里人也早就不管他了。他在宣外有个据点,成天跟一帮不三不四的小流氓混在一起。
“那边儿的片儿警已经答应帮我找辙去据点扫一眼,”小七说,“小海你回家去等电话,万一果子已经回了呢?”
徐明海听了觉得有道理,撒丫子骑上车就又回到了大杂院。可惜依旧没有秋实的影子。徐明海没招儿,只得在屋里一遍遍转腰子等电话。
不一会儿,铃声大作,小七传来消息。说片儿警去了据点,没见着姜小勇,吓唬了一下其他几个小流氓。有人说姜小勇提过自己女朋友跟人不清不楚,他找了一礼拜发现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高中生,所以今儿要去“教育教育”那小兔崽子。
徐明海听了心里不由得狠狠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但也是因为最坏的情况已然发生,他反而开始逼自己冷静分析。
“叔儿,放学的时候,学生和老师都多,姓姜的应该不敢直接动手。”徐明海说,“果子这几天都是直接从校门口的车站坐大公共,一路坐到纸鸢南里自己走回来。我觉得姓姜的要是想劫人,八成会跟着果子,等他下车到了没什么人的地方再犯坏。”
“果子不都跟你一起上下学吗?”小七突然插话,“什么时候自己坐上公共汽车了?”
这话好似大巴掌呼到徐明海脸上。
“叔儿,这事儿里外里都赖我,回头等把果子找着,我再跟您说。”徐明海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泛白,“我现在就去车站那边找找去,您……”
“我也带人过去,咱分头找。”小七说,“敢动我们果子,丫真是活腻歪了。”
徐明海谢过人撂下电话,立刻骑上车奔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