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九爷聊天儿来着。”秋实老实回答。
“都聊什么了?”
“他说的话我听不太明白,但他给我看蛐蛐儿来着。”秋实拿手比划,显得有些兴奋,“这么大!”
周莺莺于是放下心来,她说,准备吃饭,接着转身又进了厨房。
要说这还是母子俩第一次俩人过三十儿,秋实一看桌子上摆了不少吃的,其中还有一盘子自己最喜欢的排叉,炸得金黄焦酥的,冒着香气。一半咸的,一半特地过了蜜。秋实想起给猫吃鱼的九爷,于是拿起个碗每样抓了一大把,又跑了出去。
他这次一回生二回熟,敲门进屋后,直接把碗撂在了九爷面前的桌子上:“我妈她刚炸的,您尝尝。”
“对外人称呼自个儿家长辈,得用’怹’才像话。”九爷摇头换脑,“得说,’我妈怹刚炸的’。”
秋实不明就里地跟着重复了一遍,便就跑了。回到屋里,周莺莺就又问他干嘛去了,秋实照实说了。周莺莺听了不由得苦笑一声:“老爷子看着少说70多了,那牙口能嚼得动排叉儿吗?”说着,从蒸锅里拿了一小碗软烂的米粉肉,“你去再给老人家送碗软和的吧。”
回北京的这第一顿年夜饭,秋实和周莺莺的吃得很踏实。没有了在屯里时的热闹喧哗,也没有了那个喝多了就抽风闹事搅得天下不太平的男人。
外面的二踢脚震天动地,像是马上就要炸毁地球。电视里的主持人们则红光满面,看起来是真开心的样子。节目一个接一个,无外乎是相声小品歌舞表演。难忘今宵唱完了,秋实只对一首歌有印象,叫故乡的云。
大年初一,没人跟秋实玩,他自己看了半天的小人儿书,又跑到关九爷跟前听了一堆半懂不懂的话。秋实喜欢九爷,觉得他不疯,还知道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又不拿自己当小孩看。临了,秋实还落着个明晃晃沉甸甸的大钢镚。
“别跟大人说,”关九爷塞给他,“玩意儿,留着吧。”
大年初二的下午,秋实午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徐明海的声音。
“果子!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秋实一下子醒了,立刻翻身起来跪.在床上隔着窗户往外看去,只见徐明海正从过道往这边跑来。可还没跑两步,后脖领子就被李艳东?住了。秋实眼睁睁地看着徐明海就这么被薅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