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幻听似的响起钢管敲在胳膊上的声音,腕骨条件反射地疼了起来,操,心理阴影了。
“何余?”低哑的声线唤回他的理智。
何余努力把眼镜睁开一条缝儿,滤开光线,模糊里看清了褚弈的脸,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踏实了,男朋友在旁边儿呢,比什么都让他安心。
何余抬手就要抓住他摸摸碰碰。
“啊————操!”何余惨叫一声,胳膊无力地垂在床上,没受伤的地方被褚弈按住,防止他作死再乱动。
何余使劲喘了几口气,手腕的疼让他以为他截肢了。
“别动,麻药劲儿刚过,骨裂了,”褚弈碰了碰他胳膊,坐起来,手掌放在他眼睛上,轻声问:“还有哪儿不舒服?眼睛疼么?腿呢?”
“没……”何余听见他的声音看见他的人,一颗心彻底放下了,右手动不了,巨疼,疼到想剁,左手能忍着疼动,他抬起左手抓住了褚弈盖在他眼睛上的手,仔细摸了摸,触到了几道明显的伤,赶紧松开,哑着嗓子说瞎话:“就手腕有点儿疼,别的地方都挺好。”
放屁呢,后背好像让人拿大铁锤砸了七七四十九锤,现在连着胸口吸气都他妈抖着疼。挨了一棍子的腿现在不敢动,一动就连着筋的疼,从小腿一路窜到天灵盖的酸爽。
褚弈伤得肯定比他还重,何余心尖儿一疼,赶紧问:“哥我能睁眼睛了,你哪儿不舒服?给我看看,我得看看。”
“我没事儿了,”褚弈拿开手,手指留恋地在他脸上摸了摸才收回去,一举一动尽是温柔,“饿不饿?”
“饿,”何余实话实说,边适应光线边偏头问:“哥你吃饭了吗?”
睁开眼睛后除了知道了现在是白天外他什么都没管,把视线全部集中在褚弈身上,紧迫地上下看着。
褚弈病床跟他的病床拼在了一起,现在正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俊脸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眼底发青,难掩的疲惫。
露出的手背手指几道结痂的刀伤。脖子上缠着一圈纱布,遮住了狰狞的伤口,但何余还记得昨天那里疯狂淌血的样子,宽大的病号服挡住了他看向其他伤口的视线,他下意识伸出右手掀,结果又是一声惨叫:“……操!!!”
“别动了,我身上没伤,哪儿也不疼,”褚弈按住他胳膊,哥俩说瞎话的本事一个比一个牛逼,昨天还伤成木乃伊今天就行动自如地帮何余掖被子,伤口像点燃引线了似的,炸开花儿地连着疼,头皮直发麻,声音都不带抖一下的,“大夫马上来了,一会儿问问你能吃什么,等我能出去,我给你做。”
“我瞅瞅你胳膊和后背,”何余瘫痪在床,拧眉,“我都瞅着了,全是血,伤哪儿了?”
“你都说了是胳膊和后背,”褚弈挑眉转移话题,“你睡了一天了。”
“一天?”何余有记性地伸出左手抓了抓头发,那就是昨天住院的,“还行……不算太长。我还看见警察来着,人都——”哪儿去了。
后面四个字随着医生推开门被止住。
身后还跟着全副武装的警察和研究员。
何余一瞬间觉得他现在是试图炸医院的□□,褚弈是被他绑架的无辜同志。
“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进来之后没有靠近,而是保持距离地问他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