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光看着海桐也是一笑,只是这笑不同于廖宜时,好似猫儿看着自己爪下的老鼠一般。
海桐皱了皱鼻子,不甘不愿地去盛汤。刚刚打败田耀南的喜悦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沈四儿,许久不见你的手艺又见长了,这次我可得多吃点!”廖宜时没注意那么多,只顾着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一边说一边拿起勺子往自己碗里舀汤。
“嗯嗯,我也要多吃点。”邱绵一口气喝掉碗里的,又扒拉着碗要廖宜时再给盛一碗。
海桐试探性地尝了一口莲子,随后便瞪大了眼睛瞧着沈乐光,瞧着瞧着就笑出来了。不管不顾地凑上去就是亲。一旁的廖宜时和邱绵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看到,两人喝着汤不与世俗同流合污。
被冷落的田耀南欲哭无泪,只得默默收起了自己破碎不堪的玻璃心。一声不吭的吃着碗里的苦瓜,脸上清泪两行。
四个人一直叙旧到晚上十点。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沈乐光和海桐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和田耀南相看两相厌。至于廖宜时和邱绵,他们仨见面的次数虽然没有那么多,但总归在一个城市。杭州就那么大点儿地方,转一圈就又遇上了。
可这就是朋友。见面的时候不会尴尬,逮着什么聊什么,“最佳损友”四个字足以概括全部的意义。
送走了他们三个,海桐就趴到了沈乐光背上,他觉着自己累得慌。
“还犯懒呢,起来,去洗澡。”沈先生一边说着,手下的动作也不见丝毫情分,硬把人从背上拽了下来。
海桐“哼哼”了两声,站定之后莫名就笑开了。他伸出手捧住沈乐光的脸,眼睛里满是深沉的爱恋。
“沈先生,”他凑上去咬对方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话。
沈乐光想问说了什么,就被电话的声音给打断了。他松开海桐过去接电话,对方便得寸进尺地继续趴到他背上。
“过来接我。”说话的是个女人,冷冷清清的声音落进耳朵里,凭白惊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沈乐光皱了皱眉,把电话递给了海桐。
“喂?”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醉意,慵懒含情。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海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眉峰蹙起,像是想要争辩,但又找不到话头来反驳。
挂掉电话,海桐便有了些不悦。他臭着张脸开口说道:“她在机场,要我们去接她。”
沈乐光知道他说的是谁。
方圆,一个很传奇的女人。她的传奇之处在于从小对海桐的压迫,而后者还不能反抗。不,应该说反抗也没有用。如果一个人能轻易就被打倒,那他就不能算个传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方圆的脑袋瓜子几乎全用来折磨海桐了。
最致命的是,方圆还不肯承认他和沈乐光的关系。如果说海桐和家里人的战争是八年抗战,那和方圆之间的战争就是人类史上文明和阶级的对抗,至死方休的那种。
沈乐光亲了亲海桐的额头,示意他不要紧张。
“之前请她都不愿意过来,现在过来了不是一件好事吗?干嘛愁眉苦脸的。”
海桐承认沈乐光说得对,可他就是不开心。方圆刚才的话无非就是“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女孩子不好吗”,以及“我不想见到他”等等等等。
“我去接她?”沈乐光虽是试探性地询问,眼神却很坚定。
海桐重重地叹了口气,颇有些无奈和自责地说道:“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