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人眯着眼睛看了安德烈一会,又喝了一大口酒,下巴冲着角落的一个方向扬了扬,然后不屑的切了一声。
安德烈看他的态度觉得奇怪,同时又对他满脸不屑于之为伍的表情很感兴趣,就问,“我刚来,不太清楚门道,你觉得谁会赢?”
那个年轻人眨着微醺的眼,打了个酒嗝,才说,“要我说,这帮蠢货,就是在浪费生命!”
安德烈乐呵呵笑了一下,说,“不管你怎么说,反正这个数独我是做不出来,但我有位中国朋友,他准行。”
年轻人一听,视线又游移过来,一脸被挑衅的讥讽模样,“怎么,难道你那个中国朋友,对数字很在行?”
安德烈没留意对方是什么神情,只摆出一个相当有信心的神情,说,“当然!要是他在,我一定赌他赢!他向来擅长这个,真可惜他没跟我来。”
年轻人嘀咕了两句,“中国人,怎么了。”然后说,“你那位中国朋友要是在,多久能搞定?”
安德烈想了一下,十分诚实地说,“我不知道。”
年轻人把杯子里的就喝完了,突然跟安德烈说,“给我20美元。”
眼下比赛已经开始了近5分钟,安德烈一时间没搞明白这个小伙子要干什么。
安德烈掏出20美金给他。
年轻人站起来,身体还晃了一下,然后醉醺醺又十分嚣张的跟安德烈拍桌子喊,“现在,把你身上所有该死的现金,掏出来,去角落那个狗屁赌池,全买一个人赢,马修·戴维斯,记住了,马修——戴维斯!虽然我不否认在场的确实是蠢货居多,但要是你那个中国朋友来,嘿,见到我,他准会吓一跳!”
安德烈目送着这位马修·戴维斯东倒西歪的去报了名,然后在比别人晚了7分钟的前提下,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把这份数独完成了。
以上是安德烈和马修双方口述在徐皓脑子还原的大致场景。
想到安德烈当时还拿他徐皓去跟人家一个世界级的数学天才吹过牛,徐皓就感觉自己这张老脸都没处搁了。
跟徐皓和安德烈这种明显家境优渥的人不同,马修穷的叮当响。他生长在纽约最混乱的贫民区,母亲是酒鬼,父亲是个瘾君子。他13岁吸食大麻,15岁开始尝试可卡因,16岁全美联考SAT满分,数所高校提出向他提供奖学金,甚至愿意cover他在校的所有费用。但是马修放弃了学业,开始在社会里漫无目的地游走,打最底层的工,赚最辛苦的薪水,把仅有的一点钱都拿来吸毒,嫖娼。再过去几年里,马修宁愿干苦力,也不愿意用自己的脑子赚钱。用马修自己的形容来讲,那段时间他活的像一滩烂泥。
马修最不喜欢听到的一句话,就是上帝为你关上了一上门,总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有人把他超高的天赋当做是上帝馈赠的礼物,是给他悲惨的家庭、残酷的父母的一份补偿,但马修并不想要这份补偿。他宁愿上帝在创造他的时候把门窗都堵死了,让他以为所有人活着都不比在地狱好过多少,这样他也顶多就是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