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瓷完全僵住了,下一秒身边一股风过,四周重新陷入平静,躲在深处的老鼠开始爬出来,窸窣作响,叶瓷竖起耳朵,手指无声地画出一个五芒星,闭上眼感觉周围的情况。隔了好一会儿,终于松开手,睁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从窗沿伸出头看了出去,惨白的脸上滚滚冒着冷汗,维多利亚踢翻的杂物就在窗口之下,好险好险,叶瓷砰地靠回原地,胸口阵阵疼痛,她强行使用力量施下咒语,让自己和空气融为一体,她是在豪赌啊,静静呼出一口气,若非维多利亚的心神乱了,自己恐怕没机会活下来,哪怕是维多利亚再待一段时间,自己的力量会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是命不该绝吗?她闭上眼,缓和着身体的不适,刚摔下来的时候,断掉的腿伤得更严重了。
眯着眼,看着微弱的阳光渐渐移过来,汗湿的头发在风中慢慢变干。不行,我得想办法,叶瓷撑起身体,看了看地面距离窗台的高度,小心将自己的断腿搬过来,一阵刺骨的疼痛让她的汗又一次涌了出来,现在是冬天,这样的汗水多得让人心惊。耷拉着的腿能看到骨头有些变形,如果再不接骨固定,她这条腿怕是废了。
叶瓷深吸一口气,用安好的腿撑着身体顺着斜角的杂物慢慢往下移动,等身体完全压在杂物上时,高度已经降了大半,她单腿立着,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如果我能撑过去,是应该好好恢复武功,现在实在和曾经的自己相差太多,她咬紧牙,单腿猛地发力,闷闷地一声,她成功跳到地面,紧紧扶住墙壁,小心地打量着四周,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坏的味道,很刺鼻。她扶着墙滑到地面坐下,刚刚的巨响并没有引来行人来查看,自己的身影怕是被杂物遮住看不见。
腿很沉重,隐隐传来痛楚的感觉,手指顺着腿骨滑下,摸到错位的骨头,她必须找到木板,目光打量着四周,她记得有见到废弃的木框架,应该是用来固定机器的。叶瓷坐直身,靠着墙角,攀着墙壁爬着站起来,指甲因为扣紧墙壁,塞满的青苔般的淤泥,她不敢太用劲,生怕磨坏手指,留下血迹。艰难地拖着断腿往前挪,因为没有着力点,移动地非常缓慢,稍微用到断腿就传来刺骨的疼痛。叶瓷咬紧牙关,额头布满了冷汗,走不动的地方她干脆重新趴回地上,用手肘的力量拖着身体往前爬,本就乱蓬蓬的头发现在更向鸡窝了,这么久没有洗脸了,满脸尘灰污垢,身上也没见多干净,若非斗篷一直裹着,怕是更难熬过寒冷的天气,只不过就现在这个样子来看,任谁也会觉得是流浪汉。她瞪着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前方,那双眼睛就像浸进了水里,湿漉漉的,却又暖暖的。
总算爬到木架子旁,暗沉的巷子里散发着阴沉腐败的气味,面前堆积如山的垃圾堆在冰冷的空气中满满腐坏,散发阵阵恶臭。叶瓷喘了喘气,真累,袖子一抹,脸更脏了,她三下五除二地处理掉木框架,拆出合适的木板,拖着身子往干净点的暗处爬,边爬边留意是否留下痕迹,还好是冬天,融雪让地上湿润无比。就算是她爬过,因为斗篷防水,所以不会留下印记。她解开斗篷,迅速脱掉厚的外套,接着脱掉了内里的薄衣迅速撕成了布条,灰黑的手在衣服上留下黑黑的手印,外套上沾染的血迹干掉留下暗红的疤块,磨蹭一下就能掉下细细的血粉。准备工作做好了,先接好骨头再说,她深吸一口气,顺着骨头往下摸,摸到断骨的部位,手微微一缩,索性将剩下的布团成一团放在嘴里紧紧咬着,眼睛猛地瞪大,两手迅速用力扯开再重新对准。瞬间,巨烈的疼痛从脚上闪电般刺进她脑中。叶瓷啪地一声倒地,嘴里发出连声凄厉的惨叫,所幸因为布团,所以声音并没多大,疼痛让她的身体像蚯蚓般在地上抖,汗如雨下,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着。眼泪顺着眼角静静地划下,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地看着灰白的天空,寒风停了下来,手指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印。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瓷松开口中的布团,一口白气重重地呼出,就像垂死的人想要越多的生命般挣扎无奈……“我还活着呀……”淡淡地说道,她一开口便觉得嗓子带着刺痛,看着微弱的阳光,伸出手接着那一缕温暖,勾起嘴角,无声地笑起来,笑容如花般绽放……
“爸爸,妈妈,我还活着……”喃喃念道,偏偏头,“爱德华,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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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鬼追人(上)
埃美特和卡莱尔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把爱德华拉回崩溃的边缘,这做起来并不容易,理智已经不在他的字典里,制服这样的他根本成功率不大,若非卡莱尔提到维多利亚带走叶瓷肯定有什么计划,不会轻易取她性命,恐怕他也不会愿意先回福克斯从长计议。毕竟‘从长计议’这个词太伤人……
爱德华从舞蹈室回来之后,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拒绝进食,拒绝安慰,将一切隔绝在外,只是僵直地站在那里,眼睛没有焦距,没有色彩,整个人笼罩在让人难以接受的沉寂中。忽然,“爱德华……”飘渺的声音幽幽飘来,心一阵绞痛,“叶瓷!”爱德华激动地轻唤,猛地转头看向窗外,目光放远——可是什么……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埃斯梅担忧地问道,儿子总算开口了,卡莱尔在一边拍拍她的手背。
“她在叫我……”爱德华黑金色的眼眸里透着悲痛和焦急,“她刚刚在叫我……”,他就那么轻声重复着,大家都无法想象那样的他如今能透出如此多的情感,百年来他都是孤独的,他的世界就是冰冷的黑暗,没有光亮没有温度,也没有爱情……但他现在状态又好得到哪儿去呢,就像一根绷得不能再绷的弦,在舞蹈室,他生生将詹姆斯撕成无数的碎片,疯狂地咆哮,如泣地低喃,若是没有大家的拦着,他真的会疯了,百年的努力将化为灰烬,他们都知道一旦弦断,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不会有事。”卡莱尔坚定地说道。
客厅,爱丽丝靠在贾斯帕地怀里坐在沙发上,巨大的落地窗透明冰冷,布置都没有改变,只是少了些温暖,气氛很糟糕,埃美特还在为没救出叶瓷而闷闷地蹲在角落,罗莎莉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遍遍的来回看着录像。
“我应该跟你们一起,不然怎么会跟丢伊莎贝拉。”埃美特咕喃着,但大家都清晰听到他的话。
“问题不在这里,”卡莱尔站起身,“你们是在靠近她家的时候失去踪迹?”
爱丽丝点点头,“模糊,那一瞬的模糊,我看到的未来是白白的一片,就像是有人把图像抹去……又象是有什么阻拦着……”
贾斯帕吻吻她的额头,他知道爱丽丝在自责,她比爱德华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责怪自己慢一步,责怪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叶瓷消失。
“但贝拉作为诱饵,并没有错,”卡莱尔说道,“这件事之后,越来越让我觉得贝拉是特殊存在……尤其是爱德华在那间舞蹈室第一个闻不到她血液的任何味道。”
“就像一瞬间没有任何吸引力。”贾斯帕接话,“还有那古怪,被下了咒语的舞蹈室。一定有什么是我们没发现的。”
“看!”罗莎莉尖声打断众人的谈话,眼睛透着欣喜的光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