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刚刚是故意耍小脾气,故意挑刺,故意嫌弃,故意刁难。
而分明,她已经非常刁难了,他竟然一句埋怨和不耐烦都没有,反而非常耐心的配合着。
这……根本不是初夏想要的效果。
但是,萧逸竟然做的让她无可挑剔起来。等最后一桌丰富多彩,色香味俱全,可以说应有尽有的饭菜上桌时,初夏淡淡的看了一眼,把目光移向萧逸:“别白费了,我只是没胃口,所以不管你准备什么,哪怕天南海北,哪怕山珍海味,统统摆在我面前,我也一口都不想吃。”
“理由呢?”萧逸问。
“理由很简单。”初夏说:“相思成灾,没有胃口。”
“如果还有的话,那就是……不管你为我准备的什么,我都不想吃。”
“好。”萧逸点头,仍然好极了的脾气说:“那就等你什么时候饿了,想到了要吃什么告诉我,我让人准备。”
“……”
这一次,初夏是真的被萧逸这种故意的示好所打败了。
明明她已经这么刁难,这么尖酸刻薄,无理取闹;为什么?
为什么不发泄出来,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明明已经对她做了最残忍的事情,禁锢了她的人身,囚困了她的自由,生生把她和最爱的人分离开来,给她的心里烙上一层又一层的伤疤,现在又偏偏做出深情至极,任劳任怨的样子。
这样好玩吗?
不会觉得崩溃吗?
至少,她觉得窒息。
沉闷的,压抑的窒息。
再也忍受不住,初夏一把拿起桌上的碗筷扔在地上。
她用力很大,瓷碗在地上摔裂成一块块的碎片,尖锐的碎片,迸的到处都是。
但是……却突然感觉解恨了。
也畅快了。
再伸手,初夏继续用力扔了几个碗,扔完后,她大块淋漓的看着萧逸:“为什么不发泄出来,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恼怒,为什么?”
“为什么?萧逸,你究竟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
比起肉体的折磨,精神的折磨从来都是更痛苦的。
而最让人折磨的,不是恨,而是愧,一种深深的愧。
正如此时的萧逸。
初夏越是骄纵任性,越是胡搅蛮缠,越是激怒他,越是想让他失去耐心,想让他发火;但萧逸越是不,偏偏不,反而故意用一种致命的温柔回应着她一切的无理取闹和蛮横发泄。
而这样的处理,只会让人觉得更窒息。
原本,是想让萧逸内疚。
可初夏发现,崩溃和窒息的人变成了她自己。
见萧逸仍然一副和气,温柔耐心的样子,她的心里就越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