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喜细柔的声音传进了霍水仙的耳朵里,惹得她内心一阵窃喜。
虽然霍水仙从小没有舞蹈天赋,怎么学都跳地不协调,舞姿可以说是毫无美感可言,但如果是群舞,她站在最后面的角落里,还是能装装样子。客官的目光一般都会集中在前面领舞的姑娘身上,不太容易注意到最后面的人。更何况她已经学了好些日子,大致的动作基本上都已经记牢,随便舞一舞完全不成问题。
藏香阁的规矩是,新人初登台,都必须先从群舞开始,只有舞姿特别出众才会被选出来独舞。
不过,对于新人来说,只要能登台,就意味着她们有机会通过展现自己的万种风情来赢得客官青睐,不用说,得到的银子自然不会少。若是有幸能得到客官的点名,那对于自己的名号在京城扬出也是有莫大的帮助。况且能来藏香阁的,不是文人雅士,就是江湖豪客、猗顿之富,出手自然大方。而舞姿超群,模样又俏的姑娘,有时候日进斗金也不是没有可能。
姑娘们虽说都是无奈之下才会卖身于此,但既然来了,那便万不能有欠着债来,又空着荷包出去之理。
群舞完毕后,被选出来独舞的姑娘会继续留在台上摇曳舞姿,而其余的姑娘就会到台下为宾客做一些掺茶、唠嗑的活计。
当然,霍水仙这种毫无悬念要到台下打杂的也可以通过自己的眉来眼去从客人那里得到些打赏的钱。虽然在台下得到的银子比不得台上的姑娘多,但指不定能遇上个阔绰的主,又能逗得他欢喜,那银子还不主动来荷包了?想至此,霍水仙不由得在心里打起了主意。
苏喜一般不会说跳的好不好,但是只要她说可以上台,那就是对她们最大的肯定。
春姨听得苏喜的话后,微微点头,对着众位姑娘正色说道:“明日就准备登台吧,不过这次跟以往不太一样,这次阁主立了新的规矩。”
姑娘们在听到春姨的这番话后,不由得面面相觑,蹙眉低思,新规矩总是会让人难以适从。虽然大家小声议论,猜测纷纷,却没有人主动询问到底是何新规矩,都怯怯地看着春姨,希望从她的神色中读出点蛛丝马迹。
霍水仙眼瞧着没有人敢问出心中疑惑,她心里的小九九又有些摇摇欲坠,春姨偏不痛快地说出来,她实在焦急想要知道,于是只有腆着脸,特意睁大那双水波粼粼的眼睛看着端坐在前面的春姨,甜声问道:“敢问春姨,是什么新规矩?”
虽然她刚穿过来的那日将春姨吓的不轻,后面也犯过许多大大小小的错,但在终于接受暂时没办法穿回去的事实并启动Plan Z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春姨是各种讨好,嘴儿甜的跟摸了蜜似的,加之苏喜又在春姨面前对她百般夸赞,春姨自然也就喜了她这个还算讨巧的姑娘。霍水仙性子便是如此,一旦她接受现实,就会立即让自己尽快适应新的环境,不再多做无谓的挣扎。
春姨瞥了一眼霍水仙,将茶杯放回石桌上。
“众所周知,以往阁中若是来有新人,都是先从群舞开始,只有舞姿出众者才可被选出独舞。但,从今日起,登台者皆须从独舞开始,客官拊掌之声甚大者便可在藏香阁挂名。反之,若是拊掌之声甚小或是无人拊掌者,只能继续学习,若是学习之后仍然不能获得拊掌之声者就要成为小侍。”春姨这话虽说的云淡风轻,但新规矩所引发出的压力却让院子里姑娘们之间的气氛一时间凝重了起来,自觉舞姿欠佳的几个姑娘甚至已经开始小声啜泣。
这所谓的新规定对于霍水仙来说更是犹如五雷轰顶,深感这邪门的规矩就是专门为她而立。
虽然她穿越过来的这幅皮囊品相极好,即便是穿戴普通,毫无外物点缀,一张精巧秀丽的脸庞未施粉黛却更有一股绝俗之气,如水的肌肤,两瓣灵动桃花包裹着漆黑星空的双眸,细长微翘的小鼻末端犹如一颗珍珠镶嵌,不点而绛的唇瓣包裹着颗颗贝齿,只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一颦一笑已能不轻易间引人神醉。
霍水仙不禁惋惜这幅好皮囊给了自己真是白白浪费了,长的再美又如何,跳舞的时候要是出了丑,自己不仅颜面尽失,还要再回后院继续“深造”,甚至一个不小心就要沦为打杂,便更不可能赚得逃跑费了。自己在赚钱了才知道原来钱居然这么难赚,霍水仙不禁遥想起了自己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