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听着霍水仙的话,心中一暖,留得几丝岁月风霜的眼角泛起了莹莹泪光,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丫头,你是第一个想为我一个老婆子赎身的人。你能有这份心,已经足够了,要是真有那么一日,就把喜儿赎出去吧。春姨啊……老了……老了……”
霍水仙猛地摇头,“春姨才不老,春姨年轻的很,比十来岁的小丫头还出挑,就算再过上个十年、二十年,春姨只要往出那么一站,然后轻轻地摇曳一下身姿,抛出几个媚眼,依然能迷倒一大片英雄好汉。”
霍水仙加上几个扭腰肢的动作,再配以抛媚眼的神情,逗得春姨大笑,轻轻地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丫头,天天嘴巴跟抹了蜜似得,就会哄春姨开心。出去到这会儿还没吃饭吧?我给你们留了饭菜,一会儿让李师傅给热热。”
霍水仙像只小猫一样贴在春姨身上,娇娇地道:“春姨,是最好的春姨。”然后挽着春姨的胳膊一起走了进去。
从后面看去,宛如一对感情甚笃的母女。
而另一边,夕雾里,齐天如一尊雕塑般立在亭子边,双手在身后握成拳,影子长长拖地,出神地看着浸淫在夕阳之下的夕雾。
“公子,该用膳了。”白叔在后面轻声提醒。
自晌午时,若尘和灵儿两个人回来,灵儿交予他了一封书信之后,齐天连午饭都未用,一直在亭子里,看着满院夕雾出神,还时不时还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
白叔瞧着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这般心若寒灰的模样,心疼不已,“公子,多少吃一点吧,你从中午到现在,一口饭都没有吃,这样下去身体如何受得了。”劝说的语气最后渐渐变成了恳求。
“要是小蝶看到你这个样子,她也会心疼的。”白叔知道只有搬出小蝶,他才会听。
果然,听到小蝶两字,齐天的眼神微微颤了颤,缓缓转过头看了一下桌上不知已经换了多少次的饭菜。
两只空碗,两双箸子,单单少了对坐之人。
但是在此之前他也是一个人这样吃饭,为何现在就不习惯了?齐天望着对面那副碗筷,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一位女子吃饭时的模样,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停地夸赞做菜师傅的厨艺。
一想到她,齐天眼底无尽柔情,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白叔,你先下去吧,我会吃的。”齐天说完便撩起长衫坐了下来。
白叔见齐天终于握起了箸子,面色一松,退了出去。
“公子。”
白叔刚离开片刻,若尘又出现在亭里。
“若尘,吃过饭了吗?”齐天没有抬头看他,自己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他以前没觉得红烧肉有多好吃,总嫌它太过油腻,可是自从有个人说红烧肉好吃,而且还吃的很开心后,他也慢慢觉着这油腻腻的东西味道确实还不错。
想着,又夹了一块。
“禀公子,属下还未吃饭。”若尘不知公子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想也没想便照实回答。
“那就坐下一起吃吧。”齐天淡淡说道。
“属下……”若尘矍然,虽然公子每次用膳的时候桌上都会摆两副碗筷,但每次用膳的都只有公子一人,而对面的位置永远都是空着的,在霍姑娘到来之前还从未有过人坐过他对面的那个位置。为什么现在公子突然让他坐在那里?若尘不知齐天何意,内心惶恐不安,当然也不敢坐下去。
“坐下吃饭吧。”见若尘不动,齐天便再重复了一次,语气依旧如方才,听不出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