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燊心急如烤,着急大喊:“祸水,不要怕,我来救你,祸水,祸水……”
眼睛猛然一睁,内衫已经被汗浸湿,眼中有水滑出,陆上燊抬手抹了一下,原来是梦。可这梦实在太可怕,醒来后一颗心仍旧如梦中一样绞痛难安,仿佛霍水仙真的被父皇剑杀一般。
陆上燊抬头望了一眼覆纱木窗,天已亮。当即翻身下床,提鞋穿之。他今日无论如何也必须要去看看霍水仙,没亲眼看到她安然无恙,他放心不下。
陆上燊推开门时,将外面廊下的婢女唬了一跳,婢女急忙起身行礼,“王爷今日起的这般早。”
“现在什么时辰?”陆上燊问道。
“回王爷,卯正一刻。”婢女答道。
陆上燊道:“准备沐浴。”
一入夏,他每日要沐浴两次,一次晨浴,一次晚浴,婢女都会提前将热水备好。
陆上燊沐浴完毕已是辰时初刻,早膳之时未见到月曲,他也不问,自顾自用完了膳便准备出去。
刚走到前厅,一个微喘的声音将其唤住:“王爷这是要出去?”
陆上燊驻步回望,登时一骇,但见往日那个偃蹇公主,此时此刻却是一身狼狈,其乌丝凌乱癫狂,裙上泥垢片片,双袖松松挽至手肘处,白净玉指根根脏污,浑身上下无半分公主之仪,陆上燊讶了一讶,“公主,你这是?”
“王爷昨日不是让本公主再烧一个叫花鸡么,本公主已备好食材,王爷午膳前要回府?”月曲乌黑瞳仁炯炯聚神,藏不住的流光在眨眼之时一倾而出,写满期待二字。
陆上燊昨日不过随口一说,早忘记这么一茬,不料月曲竟当真了,他张口想说“不必”,却突然想起一个人,那个人啊,最是嘴馋,陆上燊面上浮起一抹笑意,当下转念,道:“本王等公主烧好再出去。”
“王爷稍候,本公主现在就去。”月曲干劲油然十足,她难得会想要为一人专注一事,而那人又刚好在等着她,这种感觉,月曲认为很是奇妙。
陆上燊侧头问着旁边的方墨:“她怎么回事?这还是本王认识的那个月曲公主么?”
方墨敛下视线,“王爷有所不知,月曲公主一大早就去菜市亲自挑选山鸡,又到后山徒手挖黄泥,亲自将所用食材一一选好,不许任何人插手。”
“竟有此事,奇了怪了,河水逆流了不是?”陆上燊对娇蛮公主匪夷之举,一时捉摸不透,甚至隐隐怀疑她是否中了邪。
“属下也甚是吃惊。”由于月曲名声一贯不佳,导致方墨起初还疑心这位公主是否又在打什么歪主意,居心不纯。
两人啧啧讨论之时,天上慢慢落下颗颗雨滴。
“落雨了。”方墨抬头望去。
陆上燊睨了一眼,表情无任何变化,“马车备好了吗?”
方墨回道:“备好了,王爷用过午膳再去吗?”
“不必,叫花鸡烧好就走,”顿了顿,陆上燊又吩咐道:“取食盒来。”
方墨垂首,“是。”
一炷□□夫后,叫花鸡出炉,月曲如昨日一般,就着泥壳放上银盘,端入膳厅。
月曲转头吩咐下人:“去请王爷过来。”
片刻功夫,陆上燊走进膳厅,手里提着食盒。
一顿叫花鸡的功夫,月曲狼狈之态更胜先前,发丝遭乱,颊染黑灰,黄泥沾身的桔梗花绣罗裙已辨不出捻金绣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