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渊忍下身子寒冷,扣牢十指,托住小蝶,走出雪帘。
回房时,小丫头已经趴在齐临渊怀里睡去,齐临渊不扰醒她,使脚推开房门。
借着屋外雪光,及对小蝶房内陈设的熟悉,齐临渊很快探到小蝶床前,极尽轻柔地将她放在床上,为她解开披风,脱去锦鞋,一切安置妥当后他才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带上房门。
外面的雪依旧簌簌地落着,毫无停歇之意。
齐临渊路过二人适才踏雪赏景之处,又瞥见“雪染夕雾”之景,夕雾和秋千是么?不管是不是她随口说来,齐临渊已经在心中描绘出他所能想到的最美好的场景。
伫立半晌,一丝冷风绕颈,齐临渊当下打了个寒颤,拢紧披风,退雪而去。
翌日早晨,小蝶来敲门时,齐临渊早已端坐桌前染笔绘画半晌。
“临渊哥哥在做什么?”小蝶踮起脚,双手扒着桌沿,看着齐临渊在一张宣纸上不停地着墨染彩,落笔于上。
齐临渊用笔头点了一下自己的心脏处,“哥哥要把这里藏着的东西给画出来。”
不明其言的小蝶察觉出齐临渊没有半分要出去玩耍的意思,两条小眉毛当下拧作一处。
“等哥哥一下,马上就好。”齐临渊下意识伸出手就要往小蝶头上罩去,待瞥见手上彩染时当即作罢,只用笔头轻轻地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小蝶等哥哥。”小蝶迈着小腿抱来凳子,往齐临渊旁边一凑,那意思,不言而喻。
齐临渊轻浅一笑,放下手中画笔,将她抱上凳子坐下。
小蝶乖巧地趴在一旁,不嚷也不饶,只神情专注地看着齐临渊提笔落画。
而齐临渊落画间隙,也时不时瞥向身旁安静不语的小人,苍白的唇角浅笑漾然。
一刻功夫后,齐临渊落下最后一点堇色,“好了。”随即将笔搁于笔床之上,在墨迹润湿的新画上扇出手风。
闻言,小蝶惊喜抬头,伸长脖子往前边一凑,齐临渊顺势将画捧至小蝶眼前,将她稳稳当当摁回凳子上。
画中,夕雾盛放,或曲或立,些许花瓣凌空之上,堇色满境,中间坐落一座弓形小屋,屋前有一处高高荡起的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小女孩,粉裙轻扬,青丝飞舞,双面笑靥如花。
“夕雾,秋千,”小蝶的视线突然落在荡秋千的小姑娘身上,伸出肉乎乎的手指头,往秋千上那么一戳,“临渊哥哥,谁?”
齐临渊揉着小蝶的发髻,笑的温柔缱绻,“你。”
小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画中人,不确信地问道:“小蝶?”
齐临渊将画卷放入小蝶手里,“这幅《蝶戏夕雾图》是我专为小蝶所作,临渊哥哥答应你,终有一日,会带小蝶去画上的地方。”
小蝶又听不懂了,她只知道这幅画是临渊哥哥画来送给她的,她小心翼翼地捧着画卷,目光仿若被吸入画中,呆了好半晌,直到齐临渊唤她,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