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间,一道犀利的目光射过来,景哥儿再回头看时,却只看见众人依旧躬身在侧。
他不由得看向崔解元,却见他面无表情的凝向龙椅。
慕容昊已从龙椅上起身,缓步到台阶边,幽幽道:“既然本次用的是水患,不如七位再谈一谈如何?”
七人破天荒得上勤政殿,早已激动不已,如今闻言,都纷纷想要第一个阐述自己的观点,也好在慕容昊的心底留下个好印象。
慕容昊看着那些年轻激动的脸,目光却唯独落在了景哥儿身后那个人的身上。
他面色沉静,只淡淡看向自己,目光中带着一种他说不清的感觉,似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他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却浑身无处不散发着令人熟悉的感觉,慕容昊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伸手指向那人。
“本宫记得,你是叫王湘楚吧?”
慕容昊刚刚开口,适才有些嘈杂的殿内立刻安静了下来。
众人循着慕容昊的手指看去。
王湘楚傲然挺立,见慕容昊看过来,唇角一勾,忽然带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只是那笑意一闪即逝,随即就变成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恭敬。
“承蒙殿下记挂,小人本届第七名王湘楚。”
他的声音不卑不亢,带着一股沙哑,像是一个年级颇大的老者,可偏偏眉眼间却又年轻异常。
众臣工闻言都忍不住相视一眼,慕容昊对王湘楚不熟悉,这些臣工却未必。
贡院之试的前十名,素来都是各阵营极力拉拢的人,可是自打放榜以后,这王湘楚便闭门谢克,无论是谁派人前去,他都是一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给打发了。
他这样高傲的态度,自然引来了无数达官贵人的不满,如今见慕容昊忽然点了他,大家的心里即刻百转千回。
一些人猜测王湘楚是慕容昊的人,故而才这般傲慢。一些人却怀疑王湘楚今日怕是要倒霉了。
“那么,你便谈谈,水患之事。”慕容昊立在阶上,淡然开口。
王湘楚闻言沉吟片刻,再度抬头时,傲然道:“水患不外乎四个字而已。”
“哦?”
“通,则不痛。”王湘楚道:“老子说,天地万物皆是宇宙,人的身体亦是宇宙,经络血管便如大地上的水渠,经络不通人则要病,同理,水渠不通便要发生水患。故而,水患无外乎是不通引起的。”
他说得自信,声音洪亮却因为嗓子天生的沙哑而显得有些奇异。
慕容昊闻言,从台阶下缓步而下,行到了王湘楚的身边。
“水患滋生,自是不通。可不通当如何?”
“疏通即可!”
“如何疏?”
“枯水期修堤筑坝。”
“年年整修,水患依旧。”
“平日里护理亦不可少。”
“如何护理?”
“疏通淤泥、挖深河道、强固堤坝。”
“费用太大,如何处理?”
慕容昊与王湘楚一串问答,语速极快,听得人头昏目眩,直至此刻慕容昊的问题提出,王湘楚才微微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