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那套广袖大拖尾嫁衣,正好能把这女子绑在她身上缠个几圈。
等阿绯把女子从崖底背上来,她累得直接靠在禅机身上咻咻喘气。漂亮的脸上满是汗珠,禅机也是。
“快看看她怎么样了?”
“昏过去了,估计是饿的。”
两个人掰了烤饼,用水泡软了,一点点喂给女子吃。半晌,那女子竟然缓缓睁开了眼。
挣扎着起来给俩人行礼,“两位恩公救命之恩,如同父母再造。铃笙日后定当涌泉报之。”
看样子是个念过书的。
阿绯靠在一边捶腿捶胳膊,禅机问铃笙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此处。
铃笙闻言,面含凄楚,“我是被人迫害,趁其不备逃出来的,不想入了山中。”
阿绯问,“谁迫害你呀?”
铃笙低眉,再抬眼却是满目疮痍之色,“说来话长…”
铃笙本是盛都人士,家住城墙根儿上,是个老书生的女儿,只是父亲多年不第,家道日益艰难。三年前嫁与城郊的郎子桐关为妻,先时两人鹣鲽情深,恩爱两不疑。桐关处处呵护,让她以为自己嫁了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丈夫。然而人性经不得考验,她嫁入桐家三年无所出,早在一年前公婆便有微辞。桐关开始时还会安慰她,可是时间稍长,桐关的脸色也渐渐的变了。
后来桐关时常不回家,她也只有暗自伤神。
没想到就在一个月前,同村财主的女儿醉花带着人找上门,堵在家门口与她示威:“我已经是桐关的人了,说不定现在腹中连娃娃都有了。既然你不能生,那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最好快些把桐家媳妇的位置让出来。”
醉花家在当地有钱有势,把事情闹得很大。桐关不知道躲到了哪里去,这些对于铃笙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婆婆却不以为是坏事,甚至有些高兴地与公公说:醉花长得丰满,腚/大,嫁过来的话一定会生儿子!
就在桐家被人指指点点的时候,桐关回来了。昔日的丈夫,与她低头认错,称自己只是一时糊涂,心里爱的还是铃笙。
“如果你愿意,咱们不和离,只不过…大房就让给醉花吧。”因为醉花家愿意容忍桐关将铃笙降为妾继续留在桐家,尤其是醉花的陪嫁有二十亩良田。
铃笙看着他,只觉得满心荒凉:“一个人怎么可以在短短时间内变得这么陌生?你还是我的阿关吗?”
桐关艰难地扭过头去,“醉花进了门儿,只要她生个一儿半女,桐家有了香火。就算你生不出来,爹娘也不会再念叨。这样对你也好,你不是想过清净日子吗?”
铃笙苦笑,“我要是不同意呢?”
桐关与铃笙有多年的感情,铃笙又与村里的姑娘不一样,她念过书,生的漂亮又知书达礼,带她出去,作为丈夫脸上很有面子。除了未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其实是个好妻子。桐关看着她,说不出休妻一词,也想象不出她再嫁他人自己会是个什么心情,“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就自己好好想想。”
桐关走了,铃笙的小腹隐隐作痛。
她从跛脚医那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情恍惚,不知是哭还是笑,跛脚医告诉她她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身子虚需要好好养着。铃笙神情恍惚地抚着小腹往家里走,却没有注意身后的醉花。
醉花盯着她,转头进了跛脚医的行医铺。
那天铃笙没能回到家,她被人半路劫持。那人将她虏至山神庙,意图不轨,“有人出钱,请狐爷快活。”
到底那人低估了一个女子为人母时的强悍。铃笙伤了那人的羞耻物,踉踉跄跄跑了。在厮打时,铃笙看见那人的脖子上有一只黑色的狐狸。
她哭,她怨,她更恨。颈上黑狐,那是盛都五城兵马司一直在通缉的采花大盗。他们为了达到目的竟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毁她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