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一心扑在训练上,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直至孙教练进监狱的消息传来,他才知道省队背后有那么多腌臜事。
可他没想过,他妈也给孙教练送过钱。
他妈也没做错什么,他妈一个人养大了他,他不喜欢读书,想踢足球,他妈就尽全力支持他。
他妈有什么错?他妈没念过多少书,没去过多少地方,就是个在小县城里开发廊的,在她眼里教练能决定他的未来,教练比天还大,教练暗示她要她给钱,她还能当场撕破脸不成?
可是,这种事还是让他痛苦不已。
他居然是他最看不起、最瞧不上的那种人。
兰姨坐到洪飞身边,静默地陪着他许久,才说:“这些事,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可是你也不小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好再瞒着你。”
她娓娓把孙教练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告诉洪飞。
洪飞听得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你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可你也要知道,很多事我们其实都身不由己,你不这么干,你就被淘汰,你就做不了你想做的事。时代成了这样,我们也只能跟着时代走,除非你能比所有人都优秀。”兰姨叹息着说。
洪飞说:“新教练就很好。妈你不该屈从那个姓孙的,那是在助长歪风邪气!”
虽然只谈过一次话,只接触了那么几次,洪飞却对新教练的观感很好。
世上的路千千条,也不是非要走那一条不可。
大不了换条路走!
兰姨沉默。
她也不知道送钱送礼做不对,可她能怎么做呢?
有些事她答应了宋颂不告诉洪飞,可看着洪飞倔强的神色,她却不知该不该瞒下去。
“那个姓孙的会进监狱,还是颂颂去求了人。”兰姨终归还是给洪飞说了实话,她把宋颂去找项仇的事给洪飞说了,具体细节她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个项仇来历不简单。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不拿出点代价是不可能的。
儿子和宋颂虽然是好兄弟,可再好的兄弟也不能让人家单方面吃亏。
“你以为换教练那么简单吗?”兰姨说,“听颂颂的意思,是那位项哥在背后运作的,不然你以为那个姓孙的在省队扎根这么久,有那么容易被换掉?”
洪飞呆住。
洪飞想了好一会,才把项仇和记忆里的人对上号。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简单人物,他帮对方修完车就领着宋颂赶紧走了,宋颂怎么会和对方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