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陈肃在思索着白锦墨睡衣的颜色时,逐渐睡了。
罕见的不曾辗转反侧,没有阴沉暴躁,只是很自然的就睡着了。
然后,他做梦了。
梦中山水相邻,一座朴素的木屋立在湖边,周遭是各种植物的藤蔓缠绕在其上,枝芽的边缘开出浅色、粉嫩的小花。
一个白衣少年捧着一碗药从木屋中走出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少年的身量纤细,堪堪到他的肩头,一袭白衣更是衬得他愈发的精致。
“喝药了。”
少年的声音清亮似有水色,淡淡娇媚和清冷,矛盾而惑人。
“好。”
梦中的他很乖顺的喝下药,只是眼睛却一直盯着少年,不曾移开过。
苦涩的药汁入喉,连胃里也开始发热。
梦逐渐消散了,但是他依然努力地想要看清少年的脸。
黑暗中,陈肃倏的一下睁开眼睛,闪过迷茫后,又变得清明。
梦里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少年有一双银灰色的眸子,似有流光,如梦似幻。
后半夜,陈肃又难以入眠了,在宽大的床上不停的辗转,浑身暴躁的气场无限扩大,脑海中尽是乱七八糟的声音,或是战火纷飞下人群的惊叫声,或是飞机、坦克的轰鸣声、或是炮弹飞射的轰炸声……
陈肃面无表情的坐了起来,脸色一片黑沉。
披着黑色的睡袍,踩着拖鞋,拿起桌边的一支雪茄,他走了出去。
黑色的夜空中是安静地变幻着的云。
陈肃冷然的站在落地窗前,指尖夹着一点明明灭灭的光火,烟雾缭绕,氤氲了他锋利的眉眼。
白锦墨是在一阵一阵的冲击中醒来的,那股脑海中的冲击肆无忌惮的乱窜,夹杂着暴躁与克制,其中浓浓的破坏欲令人心惊。
他是上神,即使此刻神魂附在凡人之身,但是神灵的感知与敏锐却是不会改变的。
上一个世界中,他同江承算是身体交融,偶尔在极乐时刻会产生灵魂的共鸣,因此在他神魂的滋养下,江承即使老了身子骨也很健朗,而白锦墨也对于江承的灵魂无比熟悉。
而那股突如其来的冲击,便是连接着白锦墨的大脑,其中的波动是他熟悉也疑惑的,来源于陈肃的灵魂。
“唉。”
黑暗中他无奈轻叹,起身下床,准备去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这样的混杂的感觉在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闹腾,也是挺难入睡的。
脚步轻盈的走下了楼梯,白锦墨在落地窗前发现了男人隐于夜色中的身影。
“陈先生是睡不着吗?”他悠悠开口。
寂静的夜晚被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陈肃回头,看到在昏暗光线中的青年,直直站在楼梯口处,那象牙色的肌肤,映着月光仿佛都会发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