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再见面的时候,虞幼堂踩着半空里的丝线,居高临下地出现了。
四周围困住他的丝线,在慢慢消退。何太哀抬头,看着虞幼堂,心情复杂,于是说了一句经典废话:“你来了?”
虞幼堂闻言,点了点头。
何太哀心想,你现在到底是来羞辱我的,还是来杀我的?
不过,虽然很想这么问,但他到底是没将这句话没问出口。因为这话太过咄咄逼人,问出口的话,两人之间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所以,何太哀只是说:“我等了你好久。”
“……”顿了顿,虞幼堂才说,“抱歉。”
如此态度,意外之好,没有刻薄言论出口,身上也非是杀气腾腾,何太哀略微吃惊,他想了想,还是问:“你是不是对我做了什么,所以才能如此精准定位。”何太哀摸了摸挂在脖子上不曾取下来的小兽玉雕,他抬目问,“是靠这个吗?”
虞幼堂沉默了一下,然后回道:“不是。”
他这样一边回答着,一边伸出手指勾了一下。
于是,在很是安静的地宫里,何太哀听到一串很轻很细碎的窸窣声,然后,他就看到一个巴掌大的,由纯粹白纸剪出来的小纸人,从他衣服背后飘了下来,又飘到地上,接着,这只孤零零轻飘飘的纸人,就被一根金线扎穿。
一瞬间,何太哀看见虞幼堂用金线扎穿的,是自己的脑袋。
而随着那根金线收回,小纸人刚好也就重新回到了虞幼堂身边。
何太哀看着那张被虞幼堂夹在指间的小纸人,又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不对的?”
虞幼堂回道:“那栋奇怪的红色小楼,还有那两口奇怪的棺材,你躺进去之后,我就心中有所担心了。”
原来是这个时候。
何太哀点了点头,他有心还要再胡说些什么东西,但在虞幼堂的目光注视之下,他忽然就怎么都说不出口。
此时,两人站得已经很近,他看见了虞幼堂眼瞳里倒映出来的自己。那一双眼冷冷的,没什么温度,很透彻。何太哀看到了对方眼中,为了活下去而不择手段的自己的身影。深色的眼瞳,球形的眼珠,他看见自己的身影,在这样的眼睛之中,变得扭曲。不合时宜冒出来的自惭形秽情绪——如果能当清清白白的活人,谁又想当东躲西藏东奔西顾的说谎鬼?
何太哀突然有些恼怒,一时又有很多话想说,但到了真要开口的时候,反而那些汹涌的言辞的堵在了一起让他说不出更多的话了。因为即使说了,对方也完全无法理解。他做了一个深呼吸,随着这一个呼吸之后,他想说的话都变得不想再说,何太哀失去了表达欲,只干巴巴道:“那行吧,你快点动手。”
虞幼堂“嗯”了一声,他抬起左手,按住了何太哀的肩膀。
于是,何太哀不太明显地抖了一下。
因为他也不知道鬼被杀死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是跟做人时被杀死的感知相似吗?
注意到这一点的虞幼堂,立时动作停顿了下来,他微微一皱眉,那脸上的神色,仔细辨来,竟好像是略微有些困顿的:“你很紧张?”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老师,我回来交作文作业了……请批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