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个人,她顶着个你梦中情人的脸,张口就喊你“老公”,一般正常人的反应都不会是欣喜若狂,而是会先警惕心起,怀疑这可能是个恶意的“整蛊游戏”。
关于这一点,何太哀来的路上已经思考过,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计划,反正现在所处的是个梦境。而对做梦之人来说,所谓梦境,本就是混乱一片的,在梦里,逻辑不重要,前因后果不重要,不管怎么古怪,反正大家做梦只要躺平接受设定就行。
人们身处梦中,梦里再怎么荒诞不经,大家都能接受,这是因为大家做着梦的同时,都是对“自己在做梦”这件事有点微弱感知。梦里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反正别给对方什么反应时间,只要能将对方稀里糊涂哄住,这整件事就算成功了一半。
何太哀已经打定主意,要给虞幼堂强套人设,现在开始,虞幼堂就是新郎,周围喜庆大红热热闹闹铺了一天一地,看着就是个要结婚的场景搭设,没有人会为此质疑。至于“新郎”实则是“新娘”这种相当“恐怖”的真相,他也不怕虞幼堂看穿之后暴起打人,毕竟,他现在都在对方眼里是个女的了,只要他何太哀口头上改了称呼,根本不怕被瞧出什么破绽来。
对,我现在根本不是我,我是个莫得感情的美人鬼新娘——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昔年韩信可受胯|下之辱,他何太哀今日也可以心理上自我阉割一刀扮一扮新娘!
给自己做足了心里建设活动,忍住一身恶寒的感觉,何太哀抛开残存不多的羞耻心,又开口,只是说及那个羞耻称谓时,还是有点结巴:“老、老公……你是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是我今天打扮的不好看吗?”
虞幼堂听了这话,什么都没回应,但那副看神经病的意思表达,简直不能更明显。
操!
虞幼堂眼中看到了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女性形象?他对他的梦中情人到底抱着怎样一种感情?这么一副有如实质的嫌弃之意,他到底是在看梦中情人,还是在看垃圾?!
不过,虽然虞幼堂表现得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可是好歹不显杀机,不是个要动手打人的意思。于是,何太哀大着胆子走过去,一手将对方的手握住了,他垂目酝酿了一会儿感情,随后抬眼,假笑道:“你不理我,是在同我怄什么气?”
虽然是做戏,但无论是笑容,还是说话的语气,何太哀都拿捏得十分到位。四周蒙蒙红纱轻扬如汪洋,而他身处这片“红海”之中,眼眸波光流转,尾音拖长,果然是有点含情脉脉的意思。
这回,虞幼堂有反应了。
只见明日校草同学倚靠红柱,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口中冷冷道:“何太哀,你发什么疯?”
何太哀:“……”
呵呵呵呵,乌鸦君是在骗他吗?什么鬼王入梦会化形,都是哄着他来送死的吧。呵呵,果然,第一次碰面就抱有无限交流热情上来套近乎的,不论是人是鬼,都是别有用心不怀好意。世上骗子都是如此这般。他之前骗人的时候,不也是如此吗?
好在他本来就没有全信了乌鸦君的话,这个时候被虞幼堂一眼看穿,他也没在怕的,因为他早有准备好的后备方案。
何太哀深吸一口气,微微一笑,望着虞幼堂,一派镇定道:“我过几日就要结婚了,心里不安,所以来找你。”
虞幼堂闻言一怔,神色显得有些茫然,随后他也不靠柱子了,单手将身侧垂地的红纱帷幔拨至身后,然后他盯着何太哀,眉峰渐渐敛起,原本有些迷茫的神色渐渐转为凌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