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晔眼眸微动,反应极快地去抓她的手,直到望见一截白皙的手腕露在袖口之外,他微微犹豫了一瞬,不妥当。
也就是这一瞬的犹豫,等他再去拉她衣袖时,只能与她的袖角擦边而过。
夕阳斜晖下,宋乐仪愈走愈快,身影逐渐在他的眼中化作一小黑点,最终消失在层叠的宫殿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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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宋乐仪手指捂着脖子,蹑手蹑脚的避开众人,回了寿安宫。
还没小半个时辰,白皙的脖颈上面就青紫了一圈,很是骇人,呼吸说话间更是火辣辣的疼。
宋乐仪仰着脖子对镜看了一会儿,心中无限懊悔,她怎么就这么好奇呢!若不是上官晔手下留情,没准此时她都搭一条性命进去了。
她伸出指尖轻轻触了一下,忍不住嘶了一口凉气,真疼。
而嘶完一口凉气,宋乐仪嗓子更疼了。
她一向娇气,霎时间乌黑的眼里蓄满了泪花,原本只是懊悔呢,如今却添了委屈。
宋乐仪抿了抿唇角,伸手勾了一个小玉盒出来,里面装的是玉肌膏,消肿止疼的。她一边仰着脖子,一边小心翼翼地涂了一圈,冰冰凉凉的,好受不少。
……
接下来一连好十来天,宋乐仪都不太敢见人,说话吃东西都小心翼翼,原本莹润白嫩的脸蛋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来。
至于声音嘶哑的缘故,宋乐仪则找了风寒的理由,一会说鼻子不通气儿一会言头疼,胡太医自然什么都诊断不出来,他摸着短短的胡须,若有所思。
没法,只能开了几贴补药。自然,全被她偷偷倒掉,没喝。
至于脖上伤痕,宋乐仪找了个简单而巧妙的方法遮掩,难为她大热天的,还在脖颈上系着一根漂亮的丝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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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七那天,蜀国太子入京,朝见大越天子,成安帝笑容诚挚,特在麟德殿设宴,为蜀太子虞日州接风洗尘。
这一日,恰逢乞巧夜宴,因为蜀太子的缘故,这一年的乞巧比往日更隆重些。
麟德殿位于西部太液池的高地上,靠近太宁宫的西侧门,周围有数座大小楼阁高低错落,与主殿之间以弧形飞桥相连,甚是气派。
今日夜宴请了宗亲权贵与文武百官,因为乞巧节的缘故,不少人携了妻子与子女,远远望去殿前和廊下都坐满了人,乌泱泱的一大片。
许是成安帝一年来整肃朝廷起了作用,文武百官精神抖擞,尤其是携着妻子的,皆是一副和睦恩爱两不疑的模样,可谓朝野佳话。
赵元敏穿了公主冠服,大衫霞披,繁冗复杂,头上戴着九翟冠,沉甸甸的华丽珠翠压脖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