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江栖鹤喜欢沈妄,喜欢的是初见一瞥的温柔,喜欢的是相携与细水长流。
一个人喜欢一件东西,尚且能说出缘由,更何况是喜欢另一个人呢?
人与人之间,总不是凭着虚无缥缈的情绪走到一起的,就算是宿命已定,也能找出个开端。
陆云深却摇了摇头。
“我喜欢你,因为你就是你,你就是江栖鹤。”
“因为你叫江栖鹤,所以我喜欢你,说不清的。”
此间一瞬,骤雪忽停,风也歇下去,陆云深很轻地笑起来,抬手拂过江栖鹤的发,将雪扫落干净。
江栖鹤眼颤了颤,刚想说什么,但被陆云深按住了唇。
“我知道的,阿鹤还不喜欢我。”他漆黑眼眸里透着浅浅的光,像是一汪水,倒映出江栖鹤复杂的神色。
风扬起乌檀木般的发,吹开的霜白衣衫像是蓬起的花,黑与白分明地翻飞在此间,江栖鹤低垂眉眼,不知该做何回应。
是啊,我不喜欢你,而且我也不会再喜欢上任何人了。
江栖鹤在心里默默说着,不忍去看陆云深的表情。
“但是也没关系,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喜不喜欢我,我都依旧会喜欢你。”
陆云深的声音悠悠传来,轻得好似擦过天边的云。
江栖鹤眼睫又是一颤,片刻后,他生硬地别过脸去,“让我出去了,总不能真的在此地睡觉吧。”
“我也就把你往我心里关了一会儿。”陆云深低声嘟囔,看见江栖鹤脸色微变,立时带着他一同出去。
重新回到七个字门派的客房,江栖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诚如陆云深所言,他只进去了一炷香不到的功夫,但听过陆云深的剖白,时间就被拉得漫长,由生到死,仿若隔了数百年。
江栖鹤这会儿不是很想面对陆云深,但也不愿回去隔壁与白无心大眼瞪小眼,便琢磨着去旁的客房躺一晚。
他翻身下床,可没能完全站直,就被一双手抱回去。
黑发与白发交缠在一起,陆云深一手环住江栖鹤的腰,一手扣住他肩膀,语气有点委屈,“你不是要睡觉吗?”
“是啊,是要睡觉,但不和你睡一张床。”
“我可以去椅子上。”
“不是很想和你待在同一间屋子里。”
“那我便去外面守着。”
“……”江栖鹤有些牙疼,“陆云深,人和人之间,不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能更进一步了。”
陆云深使劲搂住江栖鹤,跟猫似的用额头蹭江栖鹤下巴,声音颤颤的,“可是阿鹤,我白天被沈妄打伤了,伤口好疼。”